梨家有個習慣,大家喜歡坐在一起用餐,儘管各位心中並不是都真的這麼願意,但是為了討梨老爺歡心,大家不得不這麼做,為的不是別的,為的也是要爭到梨家的繼承權。

  我一步步地往餐廳走去,梨家之大,並非我所能想像的,它在這短短十年內,變得更加繁榮更加茁壯,如今要把這個毒瘤摘去,只怕要耗費有心人一番很大的功夫。

  沿途,是數個廣大漂亮的歐式花園,有水池、有草地、有花朵也有翠綠的樹木,鳥鳴聲不斷在我耳邊響起。涼風徐徐,將我的髮絲吹起,伴隨著我的輕歎聲。如此貌美的花園底下,隱藏的是人們那深不見底的心思啊。

  「徐小姐。」保全們見來者是我,儘管他們鞠了個躬,眼神中那一閃而過的不屑仍是進入我眼底。

  「嗯。」我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帶著淡雅地笑容,從他們面前走過。

  「沒想到徐小姐長那個樣子。」在我往前走時,後面地聲音仍是不經意地傳進我耳裡。

  「那個十年前被趕出梨家的孩子,真是怪可憐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他們會被趕出去,必定也是因為他們做了什麼不堪入目的事情吧!」

  「可能哦!看她那個樣子,趾高氣昂的,還以為這裡是她的家嗎?別笑死人啦!」

  我的手指緊握,關節微微泛白,指甲深深刺進我的手心之中,我卻一點也不感到疼痛。

  若迴靜靜地走在我後方,他無法上前來安慰我,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保鑣和主子是有分別的,是不能越矩的。

  快到餐廳時,我緊握的手鬆開,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一抹淡靜地笑容,就算有再多令人傷心痛恨的事,也只能將那些事深藏心中,無法展露出來。

  「什麼?我們為什麼不能帶自己的保鑣去荻家?」我一進到餐廳就聽到梨雁屏那極為刺耳的聲音。

  「因為荻家的少爺們不願意啊!我昨天問荻老爺,他是這麼告訴我的。」梨老爺一邊喝著他的熱紅茶,一邊慢條斯里的說。

  「可是我只喜歡自己的保鑣跟傭人們啊!我才不要用荻家的人呢!」梨雁秋也加入戰局,忍不住激動的叫道。

  我瞄了她們兩個幾眼,便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準備用餐,若迴則默默的走在我後面。

  看來她們倆對於要去荻家也是會擔心害怕的,不然為什麼非得要帶自己的人過去呢?

  「別說了,規矩又不是我訂的,跟我說有什麼用啊?」梨老爺似乎不太想再多說下去,因此說了這句話,暗示她們兩個閉嘴。

  我默默地享用著我的早餐,自從這次我回梨家以來,我平常的時間幾乎都是默默地,不吭一聲,好讓其他人不怎麼注意到我。而梨老爺似乎此刻才發現我的存在似的,抬起頭來瞅了我一眼。

  「不過悅荫例外。」梨老爺突然說出這句我聽不懂的話來。

  「什麼例外?」我忘了我口中還有食物就說話,還噴了一些些出來,結果立刻感受到我後方傳來若迴火辣辣的視線,嗚嗚……我也不是故意口中有東西還說話的嘛!不要這樣瞪我啦!

  「就是妳可以帶一位妳自己的保鑣去。」梨老爺若有所思地往我後方的若迴看了一眼。

  「咦?為什麼?不是不行嗎?」我這次有把口中的食物吞下去再說話,我搖著手中的叉子不解的問。

  「只有荻黎曉允許妳帶一位自己的保鑣或是傭人去,其他人不行。」梨老爺詳細的解說道。手輕輕地將那晶瑩透明的琉璃水杯轉了一個方向,陽光透過那琉璃水杯的折射,在桌上印出漂亮炫目的光澤。

  「喔!瞭解啦!」我開心的望著若迴,太好了,我可以帶若迴去了呢!在陌生的環境中,能有一位熟人陪我去真是再好不過的了!我忍不住在心中竊喜,那位荻黎曉的人真不錯!看來我這次也許真的抽到好籤了呢!

  「但是只能一位,保鑣、傭人不管哪一個,共只可帶一位去!」梨老爺又多說了一句令我傻眼的話。

  「一位?那傭人不能嗎?」我問,這樣不就要若迴做很多事了嗎?

  「不能,要傭人就不能要保鑣!」梨老爺強硬的說,「妳只能二擇一。」

  「是喔,」我靜下心來想了一會兒,「好吧,那我就帶若迴去吧!讓他兼當傭人就好了!」

  我才一說完,在座的眾人立刻紛紛大笑起來,尤其梨老爺,笑的最大聲。不知有多久了,我從沒聽過他笑的這麼開懷,笑的這麼自在,毫無拘束一般。

  「辛苦啦,若迴!可憐哪!」

  「是啊!若迴,苦了你了!」

  「呵呵呵呵,若迴沒想到吧!當個保鑣兼家教就算了,現在連傭人也要兼任了!」

  「唉,原本只是要冒著生命危險保護主人,現在連打掃洗衣服都變成自己的工作了,真慘哪真慘!」

  大家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嘲笑道。

  若迴帶著淡淡的笑容不發一語的回應著大家的嘲笑。

  「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好像說的我一定會欺負若迴一樣!」我不甘示弱的大聲反駁道。

  「呵呵,不是嗎?」梨老爺沒事來插個嘴做什麼啊?可惡,梨老爺不說話我又不會把他當啞巴!我憤憤的瞥了梨老爺一眼。

  「不過也許妳真的不會欺負若迴喔!」梨雁秋話中有話的說,「你們兩個……」她語帶保留的停住,並一直將視線在我和若迴兩個人之間轉動。

  「……」我知道她話中的意思,所以我不想說話,怕再次節外生枝起來,只能悶悶的瞪著梨雁秋,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他們兩個怎樣?」梨老爺不怕死的再度發言,「怎樣?怎麼不說下去呢?」

  全場都沒有人說話,只是除了黎老爺和若迴之外,大家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害我只好羞得把我的頭低的不能再低,怪了,我又沒承認我跟若迴怎樣,幹嘛非得這麼悲慘的承受大家的火辣視線啊?就在我要把頭抬起來時,梨老爺說話了;

  「好啦!別再玩啦!」梨老爺總算說出一句能聽的話來了,「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我們住的地方一樣嗎?」梨欣儀優雅的喝了一口奶茶問。

  這女人不是我佩服她,而是她不管什麼時候都這麼優雅真的是很厲害。

  「同一座山,不同的別墅。」梨老爺拿起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說,「最近的兩棟別墅也要差了十公里。」

  這麼遠哪?我愣愣的看著我的餐盤想著,那這樣要去找其他人不就很麻煩?不過這樣要躲過其他人的視線,倒是也滿容易的。

  「好啦!出發了!」梨老爺一聲令下,大家便開始動作。

  若迴和我回到房間做最後的整理。

  「喔!我親愛的床,我只能和你睡這幾天,真的好可惜哦!」我疼惜的撲到我床上說,那床可是世界名床,擁有的材質不是一般床可以比擬的,像它的被子就是使用高級的羽毛被,床的柔軟度也是調整在最舒服的狀態,令任何人躺上去後,都能安穩入眠。

  若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才幾天唉!就這樣捨不得?」

  「幾天很久了啊!」我反駁,「不知道去那裡可不可以再睡你隔壁……」

  因為若迴是我的專屬私人保鑣的緣故,所以他隨時隨地都跟在我身邊,據說這是他們保鑣界的規定,連睡覺也睡我隔壁的床,洗澡在一片霧玻璃外面跟我一起洗,一開始會不習慣,但久了也就不怎麼介意了,再說若迴的個性我太瞭解了,他絕對不會對我做出什麼事的。

  「誰知道呢!」若迴悠悠的說出這句話,語氣中似乎透露著一種無所謂、不在乎的感覺。

  我躺在床上看著一旁幫我整理東西的若迴--因為我早上整理行李時,把東西丟的到處都是。

  「怎麼了嗎?」若迴似乎感受到我的視線,因此停下手抬起頭往我這兒看過來。

  「沒怎麼了啊!我就是喜歡看你嘛!」我笑笑地從床上爬起來,「好啦!我們也該走啦!別讓樓下的人等太久。」

  若迴沒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走在我後面,跟著我一起去搭電梯。

  「如果,我去了荻家,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在一陣沉默後說,「我們兩個都要一直這樣下去喔!」

  若迴靠著電梯,用他碧綠的雙眼看著我,彷彿要把我給看穿似的,「這是──」

  我靜靜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他淡淡的笑了,「── 一定要的。」

  我也笑了,我真的很喜歡若迴呢!不過,似乎只是單純的喜歡吧!沒有其他別的意思。又或許有,只是我不想面對吧!

  若迴他突然靠近我,我仰頭,他的唇就輕輕地貼到了我的唇上,這個吻又深又長,是那樣的柔情、那樣的令人為之心醉。

  「祝福之吻。」吻完,若迴眨了眨他晶亮的雙眼,望著我臉上的紅暈,笑著對我說道。

  「我知道,」我也露出笑容,「之前我要考試時,你也會這麼做。」

  「是啊。」若迴開始輕巧地整理起我的亂髮,一臉愛惜地望著我。

  我則是伸手擁住他,貼在他的胸膛上。我們兩個並非情侶,但是我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比非情侶還要再更親密太多太多太多了。

  「你們兩個也太慢了吧!」梨雁屏一看到我和若迴立刻大聲說道,「你們兩個又不用分開,還在上面依依不捨啥啊?」

  「哪有!」我也跟著她大聲的反駁,雖然她說的好像是事實的樣子。

  「她是跟她的床在依依不捨。」若迴在我後方淡淡的說。

  她們聽了只是瞄了我和若迴幾眼,也不再多說什麼。

  而我也只是照舊用一臉無辜的臉,望著其他人。

  「反正到最後就知道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了。」梨欣萌在機上時,望著窗外的雲層,平靜的為這次的旅程下個結論。

  梨欣萌一說完,全機的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各思所異。

  我默默的看著窗戶上我的倒影,有點嬰兒肥的臉、圓亮的黑色雙眼、披到腰間的褐髮,這樣的外表還真是大眾啊,別人說我不像其他表妹一樣漂亮也不是沒原因的吧!不知道我這張大眾臉到底還有什麼地方跟別人不同,就在我在沉思這個深奧的問題時,有人開始說話。

  「希望可以嫁個好老公,最好能有錢一點。」梨雁屏輕聲的說,音量卻恰巧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到。

  「嗯嗯,沒錯、沒錯。」其他人跟著附和道。

  這些女人也真是的,明明就很有錢了,還不滿足。

  「妳們腦子中只有錢嗎?」我忍不住欠揍地反駁。

  我才一說完,她們四個立刻一致的青了我一眼。

  「我們現在是要直接去別墅了嗎?」梨欣儀保留她最後的形象,禮貌地將頭轉向窗外。

  「不是,」原本在一旁悶不吭聲的管家突然說話,「荻老爺希望妳們去別墅前可以先去見見他。」

  「喔。」我們五個隨便地應了一聲當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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