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觴情藍到前一刻,依然努力想要使自己相信著,梁透訨是愛著她的。

  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輕如雪雁、在雪泥中留不下任何痕跡的話語,竟會猶如一把把利刃,這樣割傷她那脆弱的內心。

  她知道,這不過是這兩年來,她的自欺欺人罷了。

  她知道,這兩年中,他的行為,他對她的態度,都是逼迫她面對現實的推手,可是她不願意,只希望有天能親耳聽到他親口的証實,才願意承認。

  他並不愛她。

  她曾經很自豪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可是也因為這種了解,更讓她快速的知道,他的心早已不在自己的身上,又或許他從頭到尾,都不曾將目光停駐在她的身上。

  那種感覺是那樣的心酸,令人害怕。

  「阿訨……」

  聽到她的這聲輕喚,他還是望著外頭那片潔白的世界,「嗯?」

  她順著他的視線,朝他望向的茫茫雪地中望去,「我十七歲的生日就要到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願望?」

  他溫柔的笑了,「當然。不管妳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

  她感覺自己的眼中,有股熱流,讓她看不清楚遠方的景象,比起感動,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痛到滲出血來了。

  「和我上床好不好……就算留給我一個,能夠讓我在未來珍藏的回憶,也不可以嗎……」

  天空中飄下了無數的雪花,在那片雪地中央,是一人手拿長劍練習的身影,隨著那人舞劍的動作,雪地上的積雪被劃起,美不盛收。

  「……好。」

  梁透訨用幾乎聽不見的低沉嗓音回答,而他的視線依然停駐在雪地中央,那位正在舞劍的人身上。

  那人是觴情茵。

  觴情藍在聽到這句回答的瞬間,眼淚終於再也無法遏止的流下,她彷彿聽到某種自己內心死去的聲音。

  隔天從睡夢中醒來的觴情藍,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她總有種感覺,那並不是外在環境而造成的,是自己的心。

  她緩緩坐起來,任由本來裹在身上的棉被掉到雙腿上,露出白皙無暇的上半身,晶瑩剔透的肌膚在清晨的陽光下微微閃爍著。

  躺在她身邊的梁透訨還在熟睡,她感覺到他身體的放鬆,毫無戒備,他那張俊美的面容看起來是如此的安詳,好似沒有任何痛苦與煩惱。

  她一直以來都是知道的,他只會在她身邊露出這樣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是他唯一的避風港,就算他愛的人,並不是她。

  最後她起身,將衣物一一穿上身,接著無聲的離開房間。

  清晨的月玄谷有著一種靜謐的氛圍,悄然無聲的獨立世界。

  就像她的內心,那樣的孤寂,沒有人懂。

  「鶇。」

  一個略嫌冷漠的聲音讓她的腳步停住,抬起頭來,她看到在轉角處有一抹俏麗的身影,是觴情茵。

  她趕忙躲到一個柱子後頭。

  「妳醒了?」

  接著是陳鶇的聲音,一如觴情藍過去以來聽到的那樣低沉沙啞,卻又帶了點溫柔。

  「早醒了。」觴情茵輕快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最後消失,然後是一陣咯咯的笑聲,那是觴情藍來到這裡兩年多來,沒有聽過的笑聲。

  她又往前走了幾步,偷偷透過柱子的掩護,看到陳鶇倒在地上,身上是觴情茵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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