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點無非就是我沒資格繼續擁有大魔法師一名,現今世界正亂,我該下台以示負責,但是我會無能,也是因為手下有一群不受控的下屬,不聽從命令,只會作亂。這樣也能怪罪到我無能,我慚愧,教導無方。」

  亞契站起身來,以傲視群雄的眼神,一一掃過在場的魔法師,「亞洲魔法師資歷比我年長,教導屬下較有方,我看就這樣吧。讓我們倆比拼,不論誰輸誰贏都是魔法界的損失,就讓其他魔法師出手。常有人說,從一個孩子的教育能看出他父母是怎樣的人。藉由我們下屬的能耐,我想,應該也不難看出我和亞洲魔法師究竟實力如何吧?」

  簡單來說就是要打。

  這句話清清楚楚的於在場每個人的腦海中響起。

  「可以。」羅席野露出優雅的微笑,「我本來就不喜歡打打殺殺,既然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吃個飯,我想就比個法術就好,不需走到鬧出人命這條。」

  「當然。」

  「三戰兩勝,如何?」

  「可以。」

  「那麼,我這方有非洲魔法師、南美魔法師和大洋洲魔法師,三位洲魔法師,不知道亞契你打算請誰出馬?」

  洲魔法師既已出面迎戰,若是亞契找國家魔法師上場,就顯得有些太小氣,看不起洲魔法師,論實力,國家魔法師也是不可能打贏洲魔法師的,因此這第三位人選,在亞契這方就顯得格外重要。

  丹尼爾和海雷丁也是不免擔心起來,亞契不能下場的規定雖然是他們這邊訂的,可是他們也知道亞契這也是為了牽制羅席野,不讓他下場,畢竟早在一世紀之前,他的法力就足以和亞契匹敵,現在亞契受傷後還未完全康復,如果這次羅席野出手,亞契只會直接落敗。

  「等你們有辦法打到第三場再說吧。」

  亞契的話依舊毫無溫度,直接轉身就朝宴會廳外走去,直直走到準備比試用的房間去。

  本來是舞廳的房間,被打造成比試廳。包覆整個廳的結界是由三位國家魔法師攜手合作,讓不管多麼激烈的法術都不會對整座城堡造成任何損害。

  羅席野和亞契分坐兩邊的椅子上,直直對上彼此的眼睛。

  第一場比試,由歐洲魔法師丹尼爾和非洲魔法師上場。

  丹尼爾很順利的得到第一勝。

  第二場比試,身為北美魔法師的海雷丁對上大洋洲魔法師。

  出乎眾人意料,海雷丁不幸落敗。

  坐在椅子上的羅席野微笑道:「亞契,該決定第三位比試者了。」

  亞契的臉色雖然沒有什麼改變,可是心裡的煩躁卻絲毫不減。

  坐在身邊的丹尼爾也是不免嘆氣,「亞契,我看我們就直接動手,別管這些規矩了。」

  「直接動手跟野蠻人有什麼兩樣?」亞契冷哼道,「羅席野就是想讓我們主動動手傷人,好用這個理由把我幾人拖下來。剛宴會上我若不主動提出比試的規矩,我怕他們也會逼我們動手,到時候會場混亂,只會更不好處理。」

  「那我們該怎麼辦?」丹尼爾皺眉,「不然我再上場去比一場?」

  「你才剛比試完,再上場不會贏。」

  「難說啊!我好歹也是堂堂一位自然魔法師,我——」

  「讓我上場吧。」

  一個沉靜的女聲讓丹尼爾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妳在胡說什麼?萊茵妳——」

  「你們當初說的沒錯。」萊茵卻直直盯著面無表情的亞契,「我曾經是歐洲魔法師的競爭者,我有那個實力。現在只有我能上場。」

  丹尼爾臉色難看拼了命想要說服萊茵放棄這個念頭,亞契則是冷著臉不發一語,她說的沒錯,現在不管找哪位國家魔法師上場,都不會有國家魔法師願意,大家都知道自己穩輸不贏,自然沒有人願意上去丟臉,畢竟國家魔法師擔任傑出,就越有機會競爭洲魔法師,誰都不會希望在這時候留下曾經慘敗的污點。

  「妳現在還能跟過去一樣嗎?」

  亞契這句話,幾乎是同意她的意見,讓旁邊的丹尼爾更是大感不滿,「亞契你瘋了!萊茵她——」

  萊茵則是坦然自若地笑道:「我沒比較過,我想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那就去吧。」亞契不管丹尼爾的抗議,「我相信妳。」

  「嗯。」

  萊茵走上場中央,南美魔法師面前時,現場的魔法師們無不發出驚訝的聲音。

  相反於亞契的沉著與自信,羅席野的眼神則是沉下去。

  「妳還真大膽。」南美魔法師嘲諷道:「還是妳忘了妳已經放話說過已經放棄天空魔法了?」

  「我確實是放棄了。」

  「這樣還想跟我鬥?就讓妳看看什麼是洲魔法師真正的實力吧,女人。」

  萊茵微笑道:「若是以性別來當作看人的標準,是會吃虧的。」

  南美魔法師在比試哨音發出的同時就已經出手,施展一整套南美洲起源的古老魔法,相較於他的魔法,圍觀的眾人比較好奇已經放棄天空魔法的萊茵,會以怎樣的魔法來應戰,畢竟天空魔法博大精深、毫無國界,過去也幾乎沒有俢習天空魔法的古書和例子,因此就算是大魔法師也學習不易,有些大魔法師更沒有學習這套魔法,如此了不起的魔法,卻被放棄了,到底怎樣的魔法可以和天空魔法一較高下?

  萊茵雙手張開,不在乎迎面而來的魔法,而是低語:「將你們的力量借給我吧,星兒們。」

  那瞬間,她全身上下發出數個閃閃發亮的光點,敵人的魔法已經撲上來,將她整個人給罩住,眾人還尚未看到她施展任何魔法,就認為這場比試已經結束。

  「可惜啊,當年的天空魔女竟然落到這樣的下場。」

  「就算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挺美麗的,那頭金髮可是她當年翱翔天際的象徵呢。」

  「提到天空魔女,誰不會記得她那頭金髮?」

  在眾人言論不捨之際,南美魔法師臉上無非是得意的笑容。

  一旁總是帶著溫和表情的羅席野輕輕地嘆了口氣,一點獲勝的喜悅神情也沒有。

  對面的亞契也是毫無表情,好像渾然不知比試已經結束。

  比試廳的中央突然爆出巨大的光芒,將眾人的眼睛照的撐不開,等光芒稍減,站在場中央的是全身無恙的萊茵。

  她那頭金髮更是比過去任何時候,都還要璀璨耀眼。

  「怎、怎麼可能?妳用的是什麼魔法?」

  不僅臉色難看的南美魔法師有這樣的疑問,一旁的人也猜測不出她的魔法屬於哪個國家、哪個派系。

  接下來不管南美魔法師如何出手,萊茵的魔法都能輕而易舉的將它瓦解,好像她的魔法沒有任何破解的方法一般。

  比試的結果在十分鐘後,由萊茵獲勝。

  「妳到底是誰?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種魔法?」

  南美魔法師跪在自己面前,他的臉上滿是憤怒、質疑、羞愧,但更多的是恐懼。

  萊茵的金髮在帶有兩片紅暈的雙頰旁閃閃發亮,「我是萊茵,在亞洲,有人稱我,星辰魔女。」

  她的視線掠過南美魔法師,掠過無數圍觀的人們,直直對上羅席野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眸子。

  「下雪了呢。」

  獨自一人站在雪地中央的萊茵正等著丹尼爾來接自己,亞契和海雷丁則是留下來處理一些事情,在她那單薄的身子獨自佇立於雪地中央時,一個人影從後面走了過來。

  「若是今晚的雲層再厚一些,妳的星辰魔法就無用武之地了。」

  羅席野穿著筆挺的黑色外套,臉上是一如宴會上的溫潤從容,「沒想到自妳那晚的不告而別,還有機會遇到妳。」

  她舉在半空中的手略為僵硬,「我也沒想過會再遇見你。」

  「妳來這裡之前不知道會見到我嗎?」羅席野笑著瞅著站在雪地中,顯得異常美麗的萊茵,「在宴會中,為什麼不和我相認?」

  「那時候他們在意的是天空魔女,我無法也不行跟你相認。」萊茵鼓起勇氣,「而且,我們也不該再見面。」

  「不該嗎?呵,我早就在妳離開那天發誓,下次見到妳一定要問妳。」

  羅席野的嗓音總是彷彿清泉,就算在冰天雪地之中也不例外,聽在萊茵耳裡,卻比亞契那種毫無感情的嗓音還要讓她感到畏懼。

  「為什麼要不告而別?為什麼要回來歐洲?妳可知道在隔天清晨,我發現妳不見時有多麼憤怒、傷心、落寞嗎?」

  萊茵將手從空中收回來,低垂著頭輕聲道:「我很抱歉。」

  看著她的背影,羅席野僅是浮現一抹淡笑,「我早該知道的,妳總是放不下歐洲的一切。」

  她喉嚨一緊,聲音有些苦澀,「我不曾忘過你。」

  「是嗎……」羅席野的話中帶有些許的歎息聲,「那麼妳為什麼不留在我身邊?為什麼要離開我?我對妳不夠溫柔、付出的不夠多嗎?這些問題,我想了好久,想了好多年,都不曾得到答案。」

  萊茵沒有回答,只是安靜地看著雪花在空中飛舞著。

  「直到今天見到妳。」

  羅席野的視線依然停駐在美麗如昔的萊茵身上,「妳為什麼要出面幫亞契博得?是因為丹尼爾?還是因為那些妳在歐洲永遠也放不下的過去?」

  仰著頭看著雪花片片落下的萊茵,只是用溫柔的嗓音道,「席野,你以前絕不會做出偷襲他人的這種事情,也從不會隨便的傷害他人。」

  半年多前,亞契拖著幾乎要喪命的身子,來到她的城堡,只為了得到一點保護,又或者早已失去期待的念頭,只是想找個乾淨、安靜的地方,靜靜死去。卻沒想到遇到了她。

  她從他滿身的傷口上,知道傷害他的人,只是她不敢確定也不敢求證。

  直到那天,他和丹尼爾帶著海雷丁前來,告訴了她半年前到那天,都不願去面對的事實。

  她低下頭,因為羅席野已經捉住了她幾乎毫無防備的纖細手腕。

  安靜無聲的雪地,在那瞬間掀起陣陣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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