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的天空*

　　「我知道妳遭遇到怎樣的麻煩，我的親戚們都處處攻擊妳，我卻不能幫助妳。」他將我摟進懷中，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激動與不捨，「我一定會得到當家一位，我不會放過那些曾經在我背後捅刀的人，也不會放過傷害過妳的那些人！」

　　我伸手將他抱住，「我也相信你。」

　　他突然將我轉個身，讓他壓在我的身上，在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前，他低頭吻我，接著他的手緩緩伸進我的衣服裡，一路順著我的肌膚往下摸，我緊張到全身僵硬，他邊吻我邊將手伸進我的褲子裡，當他要伸進我的內褲裡時，我趕緊回神，抓住他的手，他這才停住他的行為。

　　「克優，我們還太小，這、這實在是太早了。」

　　他神情有些痛苦、有些矛盾，「對不起……我太急了……」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用手指夾住他英挺的鼻樑：「沒關係。」

　　等我放手後，他躺到我的左邊去，讓我的頭枕在他的胸膛上。

　　「悅荫，等我當上當家，我們現在不能做的事情，到時候通通都要做到。」

　　「……好。」我想他是在說我們同居的事吧？

　　「等我，或許會花很多年，但是我一定會當上當家，我一定不會辜負妳的。」

　　「……好。」

　　「還有，不要離開我。我想要跟妳分享，我所有的一切。」

　　「……好。」

　　「最後，不要給我在這裡睡著。」

　　差點真的睡著的我馬上睜開雙眼，「好。」

＊

　　下個禮拜一我放學時，校門口停了一台我從沒看過的黑色汽車，車門旁站著兩個身穿西裝的男人，我邊校門口走去，邊上下打輛這台車子，擦的晶亮的車子外殼，名車的標誌，果然是有錢人。那兩位男人一看到我，便走向我。

　　「徐悅荫小姐。」

　　我停下腳步，仰頭看著他們。

　　「克優少爺請我們來接妳回家，請上車。」

　　本想拒絕他們的好意，但是只要想到我一拒絕，他就會更加生氣，不得已，我只好乖乖上車。

　　等我上車，這才發現後座坐了一位我沒看過的女人。她在我上車時，對我露出親切的微笑，我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是克優的繼母。」

　　身子還沒坐穩，車子就開始發動的我，差跌跌下椅子，「他、他有繼母？」

　　她甜笑著點頭：「他或許從沒跟妳說過，但是我在他十歲時，和他父親結婚。」

　　原來如此。很少提及自己家世背景的克優，當然也沒對我說過這件事。

　　她突然伸手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我知道妳現在正在跟他交往，你們交往兩年半了吧？」

　　「啊？嗯……」我點頭。

　　「那麼妳還是很愛他嗎？」

　　我還是點頭。

　　「我知道妳遇見他時，他是個很荒唐的孩子，看到他現在這樣努力向上，我和他父親以及其他親戚都深感高興。」

　　我仍是點頭。

　　「悅荫，妳喜歡他，是因為他是混混時的那種特質，還是現在呢？」

　　我不解地抬頭看著她，喜歡克優就是喜歡他的全部，為什麼還會有過去與現在之分呢？

　　「如果妳喜歡的是以前的他，那我會說，他現在是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聽到此，我心中有些難過：「我知道。」

　　「那麼妳為什麼不跟他分手呢？」

　　被這句話嚇傻的我，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什麼？」

　　她不以為意地微笑著，「如果妳喜歡的是混混的克優，那麼現在的克優並不適合妳。我知道妳的身世，我也知道現在外界是怎麼稱呼妳的，被拋棄的千金，被梨家唾棄的孩子。」

　　她話雖然說的格外溫柔，那話中的惡意卻是讓我覺得極度受傷。

　　「……我應該要進去了，很晚了，而且可能會被鄰居看到……」

　　「不約我進屋？」

　　「改天吧。」

　　當我將家裡大門打開時，才發現阿玲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啊……你回來啦？我以為你會跟芸瑤學姐約會約久一點呢！」

　　阿玲的那頭紅髮在有點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好像是古怪的橘色，只見他一邊轉著電視遙控器，一邊緩慢的轉過頭來：「姊，那個男的是綠能系大四的許學長吧？」

　　我沉默的凝視著他的臉。

　　「他也想要認識陳詩穎那個賤人嗎？」

　　我皺起眉來：「不要這麼說我朋友。」

　　阿玲故意做出誇張的聳肩動作，「好吧，那他為什麼要跟妳在門口熱吻？」

　　沒料到他會連這種事情都看到，我撇開我的頭，「沒什麼啊……」

　　「對啊，沒什麼，我還看到他將手伸進妳的上衣裡。」阿玲又將頭轉回去，盯著不斷閃爍著的電視螢幕看，「上次妳不是也帶過資工系的陳學長回家過，還有上上次英文系的蔡學長。上上次的……」

　　「夠了。」我冷漠的打斷他的話，「阿玲，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說姊，妳雖然行情沒陳詩穎那賤貨好，但也不需要這樣糟蹋自己吧？」

　　「我沒有！他們都只是我朋友。而且不許這樣說詩穎。」

　　「朋友？肉體上的朋友嗎？」背對著我的阿玲冷笑：「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有女朋友，可是妳這麼做在其他人眼裡是什麼妳知道嗎？是小三，是介入者。」

　　「我跟他們只是朋友！我又沒想要跟他們怎樣，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那是因為其他人都不知道妳會和他們做什麼。這是現實，不是電影，妳想要飯飯之交我管不著，可是他們的女朋友不想跟他們上床，所以他們轉而向妳抱怨，跟妳要求，妳為什麼要答應？然後成為她們的代替品？」

　　「我說過，我們只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而且我沒有跟他們上床，我們只有接吻。」

　　「朋友才不會接吻。姊，妳變了妳知道嗎？到底是什麼把妳變成現在這樣？是陳詩穎那個賤人嗎？是的話我不介意去揍她。」

　　「不要這樣說我朋友！」

　　我被阿玲氣到轉身就想要上樓去，沒想到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我停下腳步，「我今天遇到小光哥了。」

　　電視的聲音充斥在我們之間的沉默中。

　　「他向我問起妳。」

　　「跟他說我過得很好。」說完，我就像是逃難般的跑上樓去。

　　『姊，妳變了妳知道嗎？到底是什麼把妳變成現在這樣？』

　　這句話一直盤旋在我腦中不曾離去。

　　過去的我，確實不像現在這樣。但是，是什麼把我變成現在這樣的。

　　其實答案，我一直都知道。

　　只是，我無法擺脫那個答案，我被困住，被纏綁住，飛也飛不走。

　　舉頭能望的藍空，對我而言竟如此的遙遠。

　　只因為我想要的自由，一直都不存在。

※

　　某天午後抵達教室時，正巧遇到詩穎。

　　「小帆，妳來的正好。」

　　「怎麼了？」

　　「妳人脈很廣，所以一定會知道。一年級電機系的小川是誰啊？」

　　我沉默了幾秒才困惑的問，「怎麼會突然提起那個學弟？」

　　「因為我聽說他籃球打得很好啊！還有人說他是何玲霆的接班人呢！」詩穎興奮的抓著我的手臂，吱吱喳喳的說起來：「所以我才會對他有興趣啊！妳之前怎麼都不曾向我介紹過他？」

　　我被她拉著一路往廁所走去，「因為他身高不到一百七十公分啊！詩穎不是喜歡一百八十公分的男生嗎？」

　　「喔，他這麼矮啊？好吧，真令人失望。」看著詩穎嘟起嘴巴來，我就搞不懂當初也有很多籃球校隊的男生想要追她，她偏偏一個都不答應，現在這模樣活像是傷心透頂的模樣。

　　為了讓她開心點，我只好主動開別的話題：「不過詩穎，財金系的張鴻有想要認識妳喔！」

　　「張鴻不是熱音社的社長嗎？」一聽到又有人想要追自己，詩穎剛剛那傷心的模樣就全不見了。

　　我點頭：「是啊。明天下午讓你們認識一下吧！」

　　「好啊！」

　　那天晚上我獨自一人在電腦教室處理我的短片，就在我手忙腳亂的從那疊我找來的資料中抽出一張紙的時候，不小心將資料整疊推倒，立刻在地上散成一片。

　　「這麼晚了還沒離開，雅帆還真是認真。」

　　蹲下身來整理資料的我一聽到這聲音，立刻全身僵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站在教室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光學長。

　　撐著頭，看著天空的機捲雲，不知不覺開始思索我的期末要交的十分鐘短片該拍什麼畫面才好。

　　「小心球！」

　　我還沒來得及明白那句小心球是在對誰說的，我的頭就被一顆以飛快速度衝來的球給硬生撞上，「唉呦喂啊。」

　　「姊，妳沒事吧？」

　　在搖搖晃晃中，我只覺得自己被一隻手給扶住，那隻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雙胞胎弟弟，何玲霆。

　　「還好。」跌坐在地上許久，暈眩才停歇，「阿玲，這是你要的衣服。」

　　這也是為什麼現在我會出現在籃球場旁邊的原因。

　　阿玲要我幫他拿一件我就讀服裝設計系的朋友幫他設計的衣服來給他，好讓他今天可以穿去和那位牧芸瑤學姐約會。結果我才拿來不到十五分鐘，在場邊等他的同時，就好死不死被一顆飛越過半個球場的籃球打個正著。

　　真的是世界有夠倒楣的。

　　「謝啦，姊姊。」阿玲高興的接過那個袋子，連看也不看裡頭就擔心的看著我的頭，「不過姊，妳的頭真的還好嗎？沒事吧？」

　　我一手扶著頭，一手撐著地上，「唔，還好。」

　　阿玲一手扶著我的肩膀，之後轉頭向一旁大吼，「喂，小川，你快給我過來向我姊道歉，剛那顆球是你丟的吧？」

　　這時跑過來一位黑髮的男生，「抱歉嘛，阿玲學長，我不是故意的。」

　　在暈眩中，我只看得清楚對方的髮色，面容什麼的倒是一片模糊。

　　「姊，這是小川，是我們校隊的一年級新生。」

　　好不容易暈眩才終於消失，我抬起頭來對眼前這個學弟笑了笑：「沒關係，我不要緊。」

　　「學姐妳還好嗎？」

　　那個男生的長相十分可愛，有一雙充滿靈氣的桃花眼，水汪汪的注視著我，且那較小的身高，在有點高的阿玲身邊顯得矮小許多，「阿玲學長，你不是要先離開，我可以幫你照顧學姐。」

　　「嗯哼。」阿玲用鼻子發出冷哼，「你要是敢欺負我姊你就慘了，記住喔！我會揍你喔！」

　　「好。」那位名為小川的學弟看著阿玲起身離開，去向其他球員報告我的狀況後，才蹲下身來，和我平視：「學姐，妳的頭還好嗎？」

　　我微笑的回答：「我沒事，真的。只是可能需要坐一下。」

　　「那我陪學姐。」他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他的笑容在燦爛的陽光下，看起來既淘氣也引人注目。

　　「沒關係，如果你要練球的話可以——」

　　「不用啦！我想我在這裡看顧學姐比較好，而且阿玲學長也不會讓我拋棄學姐去練球的。」他對我俏皮的眨眨眼，「所以學姐妳真的是阿玲學長的雙胞胎姊姊啊？」

　　「嗯。」

　　我不是很在意的隨口應了一聲。

　　很少會有男生這麼說我，男生基本上都稱呼我為陳詩穎的說客。女生才會說我是何玲霆的雙胞胎姊姊。而老實說，這兩個身份我都不怎麼喜歡。

　　我就只是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可惜，自過去到現在，我的身分都只是他人的附屬品。

　　「還好學姐和學長長得不像啊！」

　　我一愣，從沉思中回神：「嗯？什麼意思？」

　　「沒有啊！不過到現在還沒自我介紹，這樣不行。所以，學姐好，我是電機系一年級的小川。」

　　他說完，還將手放到頭側邊，好像在對我敬禮一樣。

　　「啊……嗯，你好，我是何雅帆。」

　　我準備從草地上站起來，一方面是因為頭也沒這麼暈了，另一方面則是總不能一直坐在地上吧？加上我的姿勢還有點醜。

　　順手將我從地上扶起來的小川笑著說：「雅帆學姐很有名呢！不介意做個朋友吧？」

　　很少有異性接近我不是為了詩穎，因此老實說我對他這番話感到驚訝。

　　不過轉念一想，或許他想先跟我打好關係，再好好進攻詩穎，這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我之前也曾遇過這樣種人。

　　「嗯。」

　　「那麼電話號碼是……？」

　　「0926……」當我把我的電話號碼唸出來時，我才反應過來，「咦？你要認識詩穎嗎？」

　　「詩穎？」他愣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哦，陳詩穎學姐啊？不用了，我對她沒有興趣。」

　　「咦？為什麼？她很漂亮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有異性對詩穎沒有興趣，我反而慌張起來。

　　小川露出猶如陽光般的笑容：「她是很漂亮，我承認。可是她不適合我啊！我以後在路上遇到學姐，可以叫妳雅帆學姐嗎？」

　　「啊？啊，當、當然可以。」

　　小川手上拿著自己的智慧型手機揮了揮，「那就請多多指教囉，我會回去加雅帆學姐的臉書，可別拒絕我喔！」

　　看著對方的背影距離自己越來越遠，我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以為大學中會主動想跟我當朋友的異性，都會對詩穎有興趣，難道說是我錯了嗎？

　　譚寂若在成立短短幾年，名聲就響徹全世界的強盜集團前，只是位十幾歲的少年，他有著一頭燦爛的金髮，笑起來會讓所有女人感到心疼的天使笑容，在當時外表如此傑出的他，怎樣也讓人無法和成立強盜集團這種事情牽扯上。

　　在觴情藍遇到他前一年，他剛好成立了譚寂若強盜集團，而成員中，有位二十四歲，使用空間轉移能力的雅琳姊，她就是觴情藍和觴情茵的親生母親。

　　「寂若，你說只要找個人來代替我的位置，我就能離開這個集團。」雅琳戴著一頂幾乎遮住她半張臉的大草帽，聲音有些顫抖著提醒蹲在自己面前，一臉興奮的打量自己兩位女兒的少年。

　　譚寂若頭抬也不抬，只是依然打量著觴情藍和觴情茵，「是啊，我是這麼說過。」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其實我不懂，雅琳姊，我們雖然才成立一年，可是我們十個人的總財產已經高達百萬，我相信我們只要在多幹個幾年，團中每個人要成為億元富翁，就不會是夢。既然如此，妳為什麼還堅持要退出呢？妳應該知道妳的能力對我們集團而言，有多重要吧？」

　　雅琳神色慘白，「我想要的是寧靜，能夠和我先生攜手走下去的寧靜生活，不是這種生活。」

　　譚寂若理解似的點點頭，「寧靜嗎？這的確是很多人一生追求的夢想，但是要達成這個願望，不容易啊，雅琳姊。」

　　「只要你願意放過我，我這兩位女兒都願意給你。」

　　雅琳邊說邊將手上這兩位長相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往前送，「她們一位是偷竊的能力，一位是永生不死的能力，寂若，這兩個能力不容小覷啊！」

　　少年伸出雙手撫摸著兩位小女孩的雙頰，其中一位沒有什麼表情，另一位則是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他忍不住感慨道：「這兩位雖然是雙胞胎，個性還真是天差地遠呢！」

　　「寂若，拜託你放過我……」

　　譚寂若總算抬起頭來正視雅琳，「姊，這交易真划算呢！妳是不是以為我會這麼想呢？」

　　雅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譚寂若已經出現在她身後，並一掌扣住她失去大草帽保護的頭頂，「我們集團是不容許背叛者的。既然妳要離開，我就只能先摧毀掉妳的腦袋。」

　　「你！」就算此時的雅琳想要發動空間轉移的能力也已經來不及，下一秒她已經倒地不起。

　　看到這景象的觴情茵和觴情藍臉上滿是驚訝、害怕之情。

　　譚寂若處理完雅琳後，冷冷的望向站在一旁黑暗處的一位戴著眼鏡、綁著兩條黑色辮子的女人，「傾心姊，雅琳姊就讓妳處理了。她的腦袋已經被我破壞，就算醒了也會變成神智不清的瘋子。」

　　傾心是位擁有隱形能力的二十五歲女人，她神色平靜，好似剛剛發生的事情只是譚寂若順手打死一隻蟑螂一樣稀鬆平常，「好的，我會將她無聲的處理掉的。」

　　「別殺了她。」譚寂若邊說邊抓住正準備想逃跑的觴情茵，「雅琳姊曾經救過我一命，將她帶到她老公找不到的地方丟著就好了。」

　　「好。」傾心回答完畢後，彎腰將全身癱軟、失去意識的雅琳揹起帶離這個房間。

　　譚寂若見外人都已經離開，便低下頭看著觴情茵。

　　「國中畢業後搬來跟我一起住。」

　　又是一個命令而不是問題。我無言地想，他從兩年多前到現在確實是改變了很多，唯一沒改的就是對我霸道的態度。

　　「這、這樣不好吧？」

　　他揚眉打量著我：「妳不願意？」

　　我拼命搖頭：「哪敢不願意。」

　　他這才滿意地笑了。

　　雖然不想在他高興的時候潑他冷水，但是躊躇半天，最後我還是開口：「但是也是要看我爸的態度，而且才剛高中就來跟你住，這樣外面會怎麼想？」

　　他全身僵硬地看著我。

　　我低下頭，用近乎喃喃自語的聲音說：「最重要的是，你是彌家的當家候選人，不該因為這種事情而讓你與當家一位交錯而過的。不要讓你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形象毀了。」

　　「所以妳不要來跟我住？」

　　「克優，成熟點。你還有這麼長的一段路要走。」

　　「悅荫，妳現在是要我沒當上當家就不許跟妳在一起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交往兩年半的我，清楚地知道他已經發火，只好趕緊解釋：「只是你這樣做不好，別人不會喜歡你帶一個陌生女子進屋裡的。」

　　「那麼妳希望我帶妳回來跟我住嗎？」

　　我沉默了許久，誰不想跟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

　　「……不希望。」

　　「妳現在到底喜不喜歡我？」

　　聽他口氣越來越不高興，我反應迅速地回答：「當然喜歡。」才剛回答完就愣住，這樣子不是順了他的心意嗎？

　　「那跟我住有什麼好不願意的？」

　　「我、我就不想要跟你住嘛！」我硬生生地說了一個謊。

　　我很少在他面前說謊，因此當我說出這句話時，趕緊將頭撇開，深怕被他看出破綻。

　　他也不是蠢蛋，直接伸手敲了一下我的頭：「笨蛋。如果要當彌家當家就不能跟妳交往，那我也不會當了。」

　　我緊張地抓住他的雙手，「我、我又沒有說不跟你在一起，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當我看到他對我露齒微笑時，我才發現我又中了他的陷阱了。

　　「妳喜歡我喜歡的要死，還不願意跟我住，真的是笨蛋。」

　　被他發現自己心意後，我臉就老實地紅了起來，「哪有。」

　　他突然摟住我的肩膀，抱著我一起往後躺，一開始我驚叫出聲，但是等到我們兩人都跌進柔軟的床鋪裡，我才停止尖叫。

　　「你、你瘋了。」

　　他很滿意我的表現，開心地將我抱得更緊：「妳剛拒絕我。」

　　「因為你不能要我來跟你住啊！那外面的媒體會怎麼寫！」好不容易看到他變這麼多，本來只是希望他脫離混混，現在的願望卻加大了，我希望他能當上當家。不是為了我，而是因為他自己。

　　「我想怎麼做，他們管得著嗎？」

　　這次他堅定無比，發現他已經不好說服，我只好趕快換一招。

　　「克優，如果你不當當家，那麼你要怎麼保護我？」

　　本來這句話的用意是希望能鼓舞他，先不要想著跟我一起住的事，專心拼當家一位。但是當我說出這些話時，我忍不住想起我在學校處處被找碴，甚至有以前被他打敗的學弟跑來找我麻煩，內心就是一陣煎熬。

　　他沒有說話，房間中陷入一種詭譎的靜謐之中。

　　深怕他生氣的我，趕緊接話：「對、對不起。」

　　「我才應該跟妳道歉。」

　　第一次聽到他跟我道歉，我驚訝到嘴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所以我才更要告訴你，你給我聽好了，」梁透訨此時的聲音已經沒有一開始的和善，「我一開始之所以會這麼執著小藍，是因為她的身體和她的外表，事實上在魂大賽開幕、我們四人確定成行之前，我常離開月玄谷，為得不是去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而是去尋找有什麼辦法可以殺死一個人身體中的人格。」

　　天宮煜本該是驚訝的漆黑雙眸出現一抹怒色，「你要殺的人是小藍，對不對？」

　　「沒錯。我保護她，是保護情茵和她的身體。」他臉上帶著一抹慵懶卻殘酷至極的笑容，「只是現在不需要了，只要得到魂大賽的冠軍，我就能讓情茵復活。」

　　「所以你現在要一腳把小藍踢開了，你還真殘忍啊，梁透訨。」

　　天宮煜又怎麼會不知道梁透訨特地告訴他這些事情的涵義，就是要他為了保護觴情藍不被梁透訨給犧牲，而留下來和他們一起爭取魂大賽的冠軍。

　　如果他離開，梁透訨定會回到以前的手法，想辦法殺了身體中的觴情藍，只為了讓觴情茵能夠獨立擁有一個身體。

　　「你聽過譚寂若集團嗎？」

　　梁透訨想現在骰子應該輪完一輪了，只要等陳鶇和觴情藍再骰一輪，他們兩人就能離開這個房間，而他恐怕就沒有機會將想告訴天宮煜的事情，一鼓作氣的說完。

　　「嗯，他們是惡名昭彰的強盜集團。」

　　天宮煜在融鸝莊中就聽過師父多次提過這個集團的事情，他們是一群能力者所聚集的強盜集團，據說集團中只有七人。

　　他們專門偷取世界上知名的稀世珍寶，像是畢卡索、梵谷等知名畫家的畫，或是難得一見的珍珠寶石，越是難以得手的寶物，就越是他們偷取的目標。而他們至今也確實偷走許多寶物，且從沒失手過，讓世界上的警察、超能力者特別成立的正派維護者們，對他們恨之入骨。

　　而這個集團會取這麼名字，就是因為成立者乃是擁有洗腦能力的能力者譚寂若。

　　「小藍在十三歲，昏倒在融鸝莊的大門之前，就是待在譚寂若集團中。」

　　天宮煜內心感到強烈的衝擊，從沒有人看過譚寂若集團的成員，因為他們那個集團極為神秘，也很強大，且他們更是邪惡至極。他怎麼也沒想到，外表活潑開朗的觴情藍，竟然是從那種污穢骯髒的集團中出身的。

　　在這同時，從第九格進到第十五格，在進到第二十二格的觴情藍，正瞇起雙眼，準備和眼前的一隻蛇妖奮戰。

　　在她雙腳離地，準備一擊將那隻蛇妖擊倒而出現在蛇妖身後的她，突然被蛇妖竄出的尾巴，擊中後腦杓，因此從空中跌落地面，昏了過去。

　　此時在她耳中響起，十幾年前，在她七歲那年，和觴情茵一起牽著母親的手，來到譚寂若面前，對方僅是位十七歲的少年。

　　對方臉上帶著一抹笑容說：「這兩位都是雅琳姊的女兒啊，那麼我要這位。」

　　「是她們將妳推倒的吧？」

　　真是怪哉，當時在那裡的人明明是我，為什麼他卻講的好像有看到這一切的模樣？當時我確實是被那群學妹給推倒，硬生生撞到花圃的。

　　「沒、沒有啦！真的是我不小心跌倒的。」

　　他看到我還在逞強，立刻敲了我的頭一下：「下次這種事情要是再不告訴我，我就直接衝去學校把妳劫走。」

　　我的天，那樣的話那我會有多丟臉！我還有臉走路進學校嗎？

　　他看到我驚嚇到無法反應，溫和下來：「她們是我的遠親，也是我的表妹，她們家跟彌沐憣家很要好，因此很討厭我。她們害不到我，一定會把矛頭指向妳，妳千萬要小心。」

　　「嗯，好。」我乖乖的在他的怒視下點了幾下頭。

　　「我現在跟妳不同校，跟妳在一起的時間又少。不能保護妳，等我當上當家，我就能徹底保護妳了。」

　　我對他露出笑容：「我相信你。」

＊

　　距離我國中畢業只剩下一個月時，克優邀請我到他家去，那也是我第一次去他家，第一次進到彌家本邸。

　　彌家本邸跟梨家本邸不一樣，不同於梨家的中國風，彌家走的是標準的歐美風。沒有死板的西方高樓建築，而是數棟帶有歐美風格的尖屋頂、以及棕褐色磁磚所建造的大屋子，一間屋子的佔地都十分廣。而且它外頭與那些屋子排列之間都有許多不同主題的庭院，以及極具收藏價值的珍貴藝術品。

　　簡單來說，梨家是往空中拓展空間，彌家就是往平面擴展出去。

　　「你是要帶我來看你家人嗎？」

　　坐上彌家本邸特別的太陽能車，穿梭在許多棟漂亮的屋子中，我忍不住將自己微皺的衣服拉直。

　　「那種事情等妳畢業在做，我是要帶妳去我的房間。」

　　去他的房間，去男朋友的房間？這、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本來就很心慌的我，聽到這個回答，更是驚慌失措。

　　「別想太多，」他發現我有些緊張，「我只是想讓妳看看我從我父親那裡，得到的房間有多漂亮。」

　　每棟屋子都有五層樓，在這些屋子之間，彼此是相連的，裡面又有電梯上下移動。

　　我們最後進到一間看起來就像是新建的屋子裡。

　　坐上電梯後，他緊緊牽住我的手。

　　他的房間很大，有客廳，在客廳中甚至有吧台。但是最讓我難以忘懷的是他的臥室。

　　圓形潔白的臥室中央，有著一個圓形的高台，距離地面有五個階梯，在這高台上放置著一張雙人床。

　　「我特地要求雙人床。」他牽著我的手走上高台，從這裡往下環視他臥室中的所有東西。

　　靠在他身邊的我，第一次看到這個房間，驚豔到難以忘懷。

　　「很漂亮。」這是我唯一對這個房間的評價。

　　他摟住我的肩膀，「這是我設計的。我希望第一個跟我分享它的人，就是妳。」

　　我笑了出來：「不是建築師和搬運工人？」

　　他敲了一下我的頭，「少來胡鬧。」

　　我吐吐舌頭，「我羨慕你的雙人床，我在家只能睡單人床，比較小呢！」

　 「如果雙人床睡兩個人，不也一樣？」

　　「那也要有人陪你睡啊！」我不以為然地聳肩。

　　他又再次敲了一下我的頭，「妳都要高中了，還是這麼遲鈍。」

　　「啊？」

　　直到那個嬌滴滴的女聲再次出現，我才安靜下來。

　　「咦？學長，這女生是誰？」

　　「喔，她啊，妳不認識嗎？啊對了，妳是女生嘛！」那在我身後緊緊抓住我左手手腕的男聲，在安靜的夜晚裡，嗓音更顯清晰可聞，「何雅帆，那位陳詩穎身邊的說客啊！」

　　「她就是那位何雅帆啊？」

　　我轉過身來，想要瞪向抓住我的那位男生，卻先瞥到那位站在我身後的女生，衣衫不整，下半身更沒有穿任何東西，只靠著一件過長的外套遮住重點部位。

　　「跟陳詩穎比，還真的顯得很普通呢！」

　　那女生在將我狠狠的上下打量個幾輪後，撂下這樣的評語。

　　「你這王八蛋，放開我的手。」

　　我假裝沒聽到那女生對我的批評，氣呼呼的向這個可惡鬼大罵。

　　只是想要回家而已，被迫撞見這種場面已經夠尷尬了，為什麼我還得讓一個陌生的女人批評我？

　　抓住我手腕的可惡鬼看我轉身正視他，也就笑瞇瞇的放開我的手，「妳剛經過怎麼不停下來和我相認呢？」

　　「我幹麻和你相認？」

　　我皺眉，甚至往後退了數步。

　　「學長，她和你是什麼關係？」

　　那女生再次打斷我們之間的對話。

　　對方臉上依舊一抹深邃的微笑，「我們是什麼關係啊……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咦？」那女生還是一臉困惑。

　　「別誤會！我跟他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喔？是嗎？之前妳大一的時候不是發下豪語，絕對不將我介紹給陳詩穎嗎？」

　　這位學長是我們學校醫學系大三的學長，小光學長。

　　關於他的傳聞早在我進這所大學前，就傳得滿天飛。他上過朋友的女友，和人妻發生不倫戀，甚至對助教出手，還有很多很多關於他上過無數屆各系系花的小道消息，將他那張好看的臉蛋，高挑的身材等優點給完全掩蓋掉。

　　也因此當時大一下學期，面對對他有濃厚興趣的詩穎，我說出絕對不會介紹他給詩穎認識的發言。沒想到明明只是在閒聊中的言論，竟然會流傳出去，很快全校就傳聞陳詩穎的說客和小光學長對上的聳動消息。

　　「啊……」

　　我一臉尷尬，這也是為什麼我在學校總是會極力避開他的關係。遠遠看到他就絕對會閃到另一邊去，而我們也很少說話，就連臉書也沒有互加好友。

　　「真可惜，最後詩穎還是跟我上床了，看來妳這說客也沒什麼用嘛！」他低頭說完這幾句話，不忘舔了一下我的耳朵，我立刻被他這反應嚇得往旁邊跳開來。

　　「做什麼啊，變態！」我怒吼，「花心大蘿蔔，負心漢。」

　　小光學長不以為意的笑著，反倒是始終被我們晾在一旁的那位女生看到我們的互動，尖叫起來，「小光學長，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趁著那女生抓著小光學長手臂咄咄逼人的同時，我趕緊逃離現場，省得發生一些我無法應付的狀況。

　　「小帆，跑這麼快小心跌倒啊！」

　　小光學長那柔和帶有笑意的輕柔嗓音，在後頭順著清涼的夜風追上我，「畢竟我們可不是真正的陌生人關係啊！」

　　「我之前就有聽過江學長的事情了呢！」

　　「他是法律系的學長，也愛好運動，」

　　我站在門框邊，微笑的看著眼前的人，「我想詩穎一定會很喜歡的。」

　　詩穎坐在教室中的其中一個位子上，雙頰粉紅，美麗的臉龐閃著動人的光采，「我相信小帆啊！妳看帥哥的眼光都比我好很多，而且我根本不懂這些。」

　　我微微一笑，看著在夕陽下的詩穎，美如從畫中走出來一般耀眼動人，「那是因為詩穎每次談戀愛都會一頭栽進去啊！」

　　「所以有小帆幫我挑選過後，我在栽進去，才不會痛。」

　　我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在愛情中跌倒，又怎麼可能會有不痛的時候呢？

　　「嗨，雅帆。」看到我要介紹的人出現，我趕緊忘掉剛剛心中的苦澀，挺起背脊，向兩邊的人介紹對方的名字。

　　「那麼明天見囉，雅帆。」

　　經過一陣寒暄，詩穎和那位法律系的大三學長一同離開，我站在教室門口向他們微笑揮手。

　　這是我今天幫詩穎安排的行程，也是那位大三學長在一個月前主動跟我接觸，表示希望能認識詩穎，請我幫忙介紹。我那時候發現時間表只剩下今天有空，只好拖到一個月後的現在，才有機會幫他們介紹彼此。

　　雖然詩穎對於挑男友的眼光非常高，也總說不懂男人，但是她畢竟也算是個江湖老手，只要和對方看對眼，很快就能出手征服對方。

　　因此我也一點也不擔心今晚她會發生什麼事情，反正她總是會有辦法應付的。

　　等我將我的影片剪接好後，也晚上九點多了，收拾一下東西，便離開教室準備回家。

　　由於我們傳播學院的校區到我家，必須經過醫學院的校區，因此我每次都是走同一條路回家，那條路平時都燈火通明，因為醫學系的學生們都還留在學校裡頭奮鬥，也因而我每次走那條路都覺得格外安全。但是今晚我發現是滿月，決定換一條安靜一點的小路走，好享受那種靜謐的感覺。

　　「嗯……嗯……啊啊……」

　　才走到一半，就發現在這條小路的一邊，傳來劇烈的喘息聲。

　　我假裝沒聽見，握緊肩上的背包，打算加快腳步走過去，其實想要避開這種場面，只要掉頭往回走就可以了。但是想到已經十點多了，再往回走繞回大條的馬路上，只是更花時間，因此我打算硬著頭皮快步走過。

　　「你要走了？」

　　才走到一半，草叢的那邊就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

　　真是討厭，這麼安靜又充滿詩意的夜晚竟然會讓我遇到這種場景。

　　「嗯。十點多了。」

　　我繼續不發一語的往前走，連本來打算好好賞一下月的心情也沒有。

　　「才十點多而已啊！你今天為什麼要走的那麼急？之前你不是都願意陪我到半夜兩三點嗎？」

　　我沒有聽到那個低沉的男聲回答，我左側後方的草叢就傳來一陣騷動。

　　「咦？這不是何雅帆嗎？」

　　低沉又帶有點磁性的嗓音，輕輕的在我身後響起。

　　我假裝沒有聽見繼續往前走，沒想到手腕出現一個力道，硬是將我給拉住，「啊，做什麼？變態啊！變態！」

　　「變態？」聽到我的大喊，對方不但一點也不緊張，反而笑了出來，「雅帆，妳是累昏頭了嗎？我們這是冤家路窄吧？」

　　「放開我。」

　　我劇烈掙扎，對方抓住我手腕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減少。

　　「沒想到你也進來了。」

　　梁透訨坐在一張石椅上，一手撐著頭，伴隨著淡淡的月光，看起來宛如仙人般那樣脫俗瀟灑。

　　天宮煜刻意避開他那帶笑的眼神，靜靜的坐到他對面的石椅上，兩人中間因而隔著一張圓型老舊的石桌。

　　這是個除了石桌上方有月光外，四周都是全然的漆黑與寧靜。

　　「我第一次遇到小藍，是在我十六歲的時候。」

　　本來以為兩人會一直處在尷尬的氣氛之中，沒想到梁透訨那溫潤如玉的嗓音竟緩緩在黑暗的房間中響起。

　　天宮煜有些錯愕的看著對方那張絕美的臉孔透映著清冷的月光。

　　「那時候的我已經在融鸝莊，可是我那時候被很多人瞧不起，夏莊主也認為我是個麻煩，因為那時候我身上根本沒有什麼能力。」

　　「既然那時候你還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能力，怎麼會跑去融鸝莊裡？」

　　梁透訨輕笑起來：「因為那時候夏夫人看我是孤兒很可憐，在加上我很懂得去討好人心，所以就住進去了。」

　　「那麼那時候的小藍——」

　　「你別這麼心急，既然我開了這個話題的頭，代表我有意要讓你知道那些事。」梁透訨的視線沉靜的落在一旁的房間角落，眼減輕垂著，神情溫和，「你已經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小孩子了。」

　　「三年前我也不算是小孩子。」天宮煜只要想到每次他們都把他當作小孩子，心裡就有氣，「小藍也不過只大我一歲，而你也只大我四歲，別講得好像我們差距很多。」

　　「不。」

　　「什麼？」

　　「其實真要論年紀，今年小藍已經二十六歲了，而我在前幾天剛滿二十九歲。」

　　梁透訨總算抬眼望向一臉震驚的天宮煜，「別這麼震驚，之後關於我們的過去，還有更多會讓你震驚到說不出話的內容。」

　　「這、這怎麼可能？可是你們對外不是宣稱——」

　　「在我和小藍遇到你的前六年，我們不是活在這個時空之中，阿鶇為了讓我們有更多的時間準備魂大賽，所以刻意放慢我和小藍所處的空間時間。」

　　天宮煜面對這種始料未及的過去內容，說不出任何話來。

　　「你之前不是很困惑嗎？明明小藍和你只差一歲，為什麼你從不知道融鸝莊有她和我的存在。這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早在你進到融鸝莊的前兩年，我們就離開了。」

　　總算反應過來的天宮煜開口：「這……阿鶇他居然……所以我遇到你們的時候，小藍已經二十三歲了？」

　　「沒錯。看不出來你數學還有跟上普通人的水準。」梁透訨的聲音悠悠地迴響在這個黑暗的房間之中：「這些事情之後會由阿鶇親自跟你說，我只想跟你說小藍的過去。」

　　「為什麼？」

　　梁透訨的柳眉間出現一抹不耐煩地神色，「我問你，當初情茵向你提到我時，她是怎麼說我的？」

　　天宮煜皺著眉回想著，「她說你深愛著她，卻殺了她？」

　　「沒錯，我愛的人是情茵，就算殺了她的人是我，就算她愛的人不是我，我還是深愛著她。」

　　梁透訨不顧聽到她愛的人不是我這句話而感到驚訝的天宮煜，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但是小藍喜歡的卻是我，她從我們見面開始就單戀著我，我不想再讓她繼續這樣等下去了。」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你希望小藍轉而喜歡上我？」

　　梁透訨的臉色有些冷漠，「這樣對你、我、她都是最好的辦法。她這生過得十分辛苦，我想讓你更了解她，最好你能帶給她幸福。」

　　天宮煜緊盯著他，「之前我總以為你喜歡小藍，其實你喜歡的是她體內的情茵？」

　　「沒錯。」梁透訨注視他的眼神有些陌生，「就算現在告訴你也沒差，反正我們一定會得到魂大賽的冠軍，而我會許下讓情茵復活的願望。」

　　天宮煜冷笑：「可真有信心啊！就不怕我臨時變節？」

　　雖然克優現在是高中生，但是他還是會盡量抽空跟我見面，或是放學特地來我學校的校門口接我一起上下課。

　　那依然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我曾經問過他，為什麼會不知道我們家的事情。

　　那時候才發現，他跟彌家的關係一直不太好，因此他沒有去上海參加那場晚宴，也沒有參加過任何宴會。更是幾乎沒有在參加社交活動的。

　　當時的我還很擔心，這樣子的他之後要怎麼跟那個彌沐憣爭當家一位，沒想到現在，他常常陪同他父親一起去參加公開的場合，一起去和廠商面見，一起去宴會。他的個性也在這段時間被磨的圓滑多了，表情也不再那麼凶狠，因此他的名聲也越來越響亮。

　　但是因為活動越來越多，他和我見面的時間也開始難橋起來，一開始他會希望以我為重，在我幾次勸說下，他一個禮拜和我見面的時間縮減成兩天。

　　他越來越優秀，越來越傑出，本來以為距離會越來越遠的我，卻每次都在和他見面的那天，將那些不安給拋到腦後。

　　到了下學期，校園中開始流傳我被拋棄的說法，大家都說他現在是彌家最閃亮的一顆星，一定會將那位善良的女朋友給拋棄，畢竟一般這種亮眼的人，就是要去找一個家世背景和他差不多的美女湊在一起才對。而且像他這種慢慢努力到現在，突然轉變的人，一定會來個標準的連續劇劇情，將可憐的正妻拋棄，去外頭娶小老婆之類的。

　　小白因為這些傳聞，曾經多次安慰我，彌卓優也跟我再三保證，他哥哥在外頭絕對沒有女人，不可能拋棄我。甚至每次和他哥哥一起出席公開場合時，回來就跟我報告他哥的一舉一動。聽來聽去，克優都沒有跟任何一個女孩子比較親近，我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年僅高一的他，相較於兩年前，已經有了截然不同的反差。

　　常常一個人走路回家的我，都在思索一個問題，如果問我是否會後悔將克優變成現在這樣，我想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就像嘉祐曾經說過的，當你真心愛上一個人時，就會希望他幸福快樂。就算他對不起自己，就算他傷害了自己，也不在乎。

　　很多父母就是這樣的吧？深愛著自己的孩子，就算被孩子給傷了、給背叛了，也決計不會對孩子有任何怨言的。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就會不自覺地變得輕快。

　　「悅荫。」

　　沿著聲音望去，竟是克優站在一個河堤旁，雙手插在口袋中看著我。

　　「克優，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驚喜地跑過馬路，站到他面前。

　　到了高中，他的身高突然抽高，到現在已經一百七十六公分，而我才免強到達一百五十三公分。

　　他低頭摸著我的臉頰：「我想到這個禮拜還沒見面，就說什麼都要抽空來見妳。」

　　我高興地伸手抱住他，「我今天看到新聞說，你代表彌家促成一個合作案的成功，我很高興呢！」

　　他也將我緊緊抱住，「聽說妳在學校被找碴？」

　　沒想到他連這種事也知道，不會是彌卓優說的吧？

　　「啊、沒有啦！只是學妹們找我聊天而已。」

　　「這個傷是怎麼回事？」他突然將的瀏海撥上去，露出我額頭上的傷口。

　　我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被他給抓的更緊。

　　「我跌倒了。」

　　「是她們將妳推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