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來這種偏僻處的陽台上,不會遇到任何人,卻沒想到竟會遇到梨家赫赫有名的梨悠久,只見身穿筆挺西裝的他正靠在欄杆上抽著菸。

  他和我同年,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十八歲的時候,在一場餐會上,透過彼此的長輩介紹而認識,而時隔將近一年的這次,卻是意外。

  他明明早就聽到我的聲音,卻還是恍若無人的吞雲吐霧。

  我則是默默地靠在一旁,這裡很安靜且很隱密,是個休息的好地方,要我再回去宴會上交際,我還不如在這裡吸他的二手菸。

  他突然冷冷一笑,「你也討厭宴會?」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梨先生。」

  「這時候才打招呼?」梨悠久一手拿著菸,似笑非笑的瞅著我。

  梨悠久是個很不一樣的人,應該說在上流社會中,沒有人身上的暴戾之氣如此明顯,他散發的是一種彷彿要將周圍一切都撕裂開來的強烈氣息,若是輕易靠近他,恐怕會被那種感覺給震懾住。

  「無所謂。」他又將頭轉回去,好像我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事實上我對他而言確實不怎麼相干。

  禮貌上我是應該回應他,但我卻不怎麼喜歡他,或許是同類相斥?

  「大家都知道你和彌克優曾經好幾次從宴會上開溜。」他一副無聊的口吻,敘述一個跟他完全無干的事情,「真無趣,好歹從宴會上帶幾個女人走吧?」

  我和克優確實都不喜歡宴會的那種交際,膚淺且浪費時間,也討厭從宴會上認識女友。

  只是我是用冷淡的態度驅離想靠近我的女人,克優則是以對大家都一視平等的溫柔,使每個試圖進攻的女人都無功而返。

  而梨悠久雖然給人感覺很差,但是他和許多女人有一腿這種事情,大家也是知道的,尤其幾乎每次他從宴會上離開,都會帶走一個女人。

  我低聲回答:「我不需要。」

  「我說你是男人吧?居然不需要。」梨悠久好笑的回我,「反正像你這種人,要什麼女人沒有?」

  「我沒興趣。」

  「該不會不舉吧?」梨悠久已經抽完剛剛手上的那根菸,只好百般無聊的找我攀談,「哦,我忘了你和彌克優那傢伙有一腿嘛!」

  他說的是我上次和彌克優從宴會中開溜,在戶外交談時,因為動作過度親密而導致誤會,從此上流社會流傳我們有一腿的傳言,傳了整整半年才幾乎平息。

  我淡淡的解釋:「不是這樣。」

  「所以就只是單純沒有性慾?」梨悠久邊說邊瞄了我的下半身一眼,「真慘啊,血氣方剛的青年卻說沒有性慾。」

  要說性慾當然也是有的,有時我也會跟女友上床,但是我卻沒像梨悠久和荻黎曉這般,來者不拒,喜歡到處邀女人上床,畢竟之後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我說,這幾年來你也參加了超過一百場的宴會了吧?」

  如果長輩、平輩舉辦的宴會,外加大小宴會都算的話,我確實參加了超過百場的宴會,「嗯。」

  梨悠久一手支著側頰,「那麼在宴會上再遇到相同的人機率也很高吧?」

  我眺望著遠方的夜景,上流社會的人大多就是那些,事實上在這百場的宴會上,幾乎都是差不多的人在參加。

  「或許吧。」

  聽到我的回答,梨悠久笑道:「別說的這麼不肯定嘛,我們今年光在宴會上就遇到三次有了吧?」

  我漠然的回答:「我不清楚。」

  梨悠久也不在意我那疏離的答覆,「我問你,如果你已經很久沒有再見到一個人,你不會好奇他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嗎?或是好奇他會不會也想起你?」

  不知為什麼,當他問我這個問題時,我腦中閃過的名字,竟是她。

  「……會吧。」

  我的回答極不肯定,我也詫異自己竟然會誠實地回答。

  這次他不再回答,而是露出淺淺的笑容,接著僅是跟著我一般,望著遠方的夜空,許久許久。

  察覺時間差不多了,我起身離開欄杆,準備進屋,此時我聽到背後的他傳來一句低語。

  「明明一年有這麼多場的宴會,我卻再也沒有在宴會上遇過她。」

  我以為他說的是哪個讓他難以忘懷的女人,他會如此迷戀一個女人,也頗讓我驚訝,可這畢竟不關我的事,我推開陽台的落地窗,在窗要關上前,又聽到他的低語。

  「或許這就是我當初傷害她的報應……」

  那時,我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經過了不算漫長的兩年後,我才發現,原來那個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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