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的天空*

　　「沒有。我承認我是有想回來看看我們家變成怎樣，也很好奇十年了，你們變成怎樣。」

　　「所以妳當時有想要看到我們？」

　　我對這個問題感到困惑，但我仍是怡然自得的回答，「純粹好奇罷了。」

　　「梨悅熙他跟妳長得一模一樣，可是我很討厭那個傢伙。」

　　「因為他是厲掗那邊的人？」

　　梨悠久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妳很恨當初大家的見死不救嗎？」

　　「如果是你，你會恨嗎？」

　　梨悠久淺淺一笑，「我感激我父母收養我，但是我也恨他們讓我捲入這樣的一個世界。」

　　我沉默地注視著他，他今天話好多，這有點不太正常。

　　「是我，殺了我父母的。」

　　我震撼地看著他，「你父母車禍身亡不過是你十三歲的事情，你怎麼可能──」

　　「其實很簡單不是嗎？」梨悠久漆黑的眸子緊緊地定在我身上，「只要煞車器壞了，要讓他們死於車禍就顯得很簡單了。」

　　我無法相信他說的是事實，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在車禍發生之前，他想必有研究過車子的構造，當時的他才十三歲，為了殺人，居然花這麼多時間研究車子構造，就只為了殺人。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種事情你不說，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

　　「因為我信任妳。」

　　我震驚到喃喃道：「你瘋了。」

　　「是啊，我是瘋了……」梨悠久深深地嘆了口氣，「妳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一手放在梳妝台上，右腳翹在左腳上輕晃著，「知道什麼？」

　　梨悠久往後躺下去，直接躺在床上，「現在梨家掌權的人，並不是我。」

　　我沉默了許久。

　　「……知道。」

　　「現任梨家當家，就連我和厲掗都還不知道是誰，妳不好奇嗎？」

　　「你們都不知道是誰了，我又怎麼會知道。梨家為了保護當家，秘密主義一向做的很完整。」

　　「妳也早就知道，我和厲掗手中都只有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吧？」梨悠久沉聲說道：「就算加上我們彼此的人，我們兩人的股份也沒有超過百分之二十五。雖然荻家以為我們股份很多，其實這根本就是用我們當煙霧彈，來保護現任當家。」

　　「現任當家擁有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他的地位不會被你們給輕易撼動到的。」

　　「是啊……」我看不到此時他臉上的表情，但是聽他的聲音，似乎顯得很疲倦。

　　「悠久……」

　　他沒有回答我。

　　「有時候，放鬆一下吧……我比較喜歡你小時後的模樣。」

　　梨悠久聽到我說出這句話，大笑出聲，「可是我比較喜歡妳現在的模樣。」

　　我將頭撇開，看著梳妝台另一邊的木頭衣櫃。

　　「放鬆，是會害死自己的。在梨家一旦失敗，要重新再來，是不可能的。」

　　當我將頭轉回來時，梨悠久已經坐起身來，雙眼炯炯有神地注視著我。

　　「是什麼……讓你變成現在這樣……」

　　「妳不得不承認，漫長的十年，我們大家都變了。」梨悠久站起身來，他雖身高沒有西方人那麼高，但仍是有一百八十幾公分，此時我覺得他變得好高大，「厲掗他變了，悅熙他也變了，更不用說我們兩個。」

　　是啊，十年的時光，讓大家的內心枯竭到如此的地步。

　　我故意不看他的雙眼，「既然如此，你還要跟我合作嗎？」

　　「這陣子不用了，妳這幾天不用再跟在我身邊。回到妳男朋友身邊吧！」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我從他話中，聽出隱約的苦澀，就在我抬頭想要問清楚時，他已經走到房間門口。

　　「快回去吧！這麼晚還待在我房間，被他人看到是會被說閒話的。」

　　梨悠久……我還是無法猜透你內心真正的想法……從十年前我們初遇，到十年後的現在，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你……

＊

　　當我回去時，黎曉睡在玄關到走廊的木製地板上，他身上穿的是平常他出門的時尚打扮。難道說他是出去找我，找不到才在這裡睡著的？

　　我將他推醒，而他則是緊緊地將我給抱住。

　　「我以為妳不見了……」黎曉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痛苦地說著。

　　我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他那不安的情緒，「抱歉，我在車上睡著了。」剩下的話，我沒有對他說出口。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睡在梨悠久的房間。

　　黎曉沒有繼續逗留在這個話題上面，而是親吻著我的脖頸。

　　去賭場的事情……算了，改天再跟他開口吧！反正一月份才要前往澳門，現在跟他說，也只是徒增我們兩個的煩惱，更何況他現在還如此慌張。

　　「妳最近跟梨悠久走的很近。」

　　我訝異他現在居然會提起這個話題，我露出一個笑容，「因為他想要就近監視我啊！放心，我們沒有什麼的。更何況他還是我的表哥。」

　　「很多人喜歡妳呢……悅荫……」黎曉輕嘆。

　　我被黎曉給用力摟住，「你這是什麼意思？」

　　黎曉的手用力捏進我的肉裡，我覺得好痛。

　　「也許老天爺給妳一個痛苦的過去，卻給了妳人人喜歡的這個天賦吧！可是偏偏我討厭這個天賦。」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瞇起雙眼，今天黎曉為什麼一直講著這種我聽都聽不懂的話？

　　黎曉突然將我推離他的胸膛，他雙手抓著我的肩膀，「我今天有跟雅婷通電話。我向她問了一些事情。」

　　誰來告訴我，自己的男朋友打電話給他的前女友問事情，而我知道這件事後的當下該做什麼反應？

　　「我寧可妳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我皺著眉頭，「黎曉，我是你的女朋友。」

　　黎曉低垂著頭，我只能在黑暗中隱約看到他那頭蓬鬆的頭髮，除此之外，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悅荫……希望妳能永遠記住剛剛妳說的那句話……」

　　那一晚，黎曉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跟雅婷通電話問了什麼事情？是跟我有關嗎？雅婷……彌家……為什麼現在我會有種不好的預感？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