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的天空*

　　「不過我剛也說了，我們會在觀察一陣子。而且他也要開學了，到時候你們之間的距離遠了，我想你們之間的感情也會淡掉的。這樣子就沒問題了。」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可是為什麼現在聽若凌提起，我竟會感到如此的難過？

　　「我們已經討論過了，等妳要回梨家前一個禮拜，我們會讓若綡混進去，也好保護妳。」若凌見我面色不甚好看，便順勢換了一個話題。

　　「……好。」

　　「如果需要，妳身邊的保鑣──」

　　「我不需要保鑣！」我有點急促地打斷他，我平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緩緩地再次開口，「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若凌微微擰眉，「不需要保鑣？」

　　我的雙眼淡靜，語氣平順，「不用了。我不希望你們再步上若迴的後塵。」

　　「好吧，不然本來已經找好人選了。不過既然妳說不要，就不要吧！」若凌的褐色頭髮因為風吹而飄動起來，「若迴在去世前，曾經教過妳開槍。」

　　像是一個不經意的問題，我卻知道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想必若迴有跟他提過。

　　「對。」

　　若凌帶著輕笑，「還可以嗎？」

　　我搖頭，「超慘。」

　　「妳男友知道嗎？」

　　「知道我會用槍？」

　　「對。」

　　「不知道。」我學他將手撐在圍牆上，讓自己的頭撐在手上。

　　若凌淡笑，「怎麼不讓他知道？」

　　「沒有機會。而且他槍法比我厲害多了。」我隨口回道。我想起他之前和我在荻家時，那位殺手闖進我房間時，他的突然出現，以及他那準確的槍法，一槍就射中那殺手的手腕，實在是令我太過震撼。

　　若凌突然陷入沉默之中。

　　我這才驚覺我說錯話了。

　　「他連開槍都會，還真令人不能小看。」

　　若凌說出這句話時，我的額上竟開始冒汗，原本應該是溫暖的陽光此時竟刺眼地讓我感到暈眩。

　　「也許荻家為了防身，都得這麼做吧？」

　　若凌不怎麼在意我的回答，眼神微微黯沉下來，「悅荫，防著他一點。」

　　「我知道。」

　　又再次起風。

　　儘管這次風較大，卻無法吹散我心中那憂鬱的心情。

　　我和黎曉分開後，我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就會如若凌說的那樣，漸漸淡掉了嗎？

　　黎曉有可能出賣我嗎？他會因為什麼事情而出賣我呢？

＊

　　那天晚上，我們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前往若聖的酒吧。

　　「妳怎麼了？」黎曉在要和我一起走進若聖的酒吧前，低聲詢問我，「妳今天一早就怪怪的，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

　　我回給黎曉一個虛弱的笑容，「不，沒有什麼。」

　　黎曉一臉就是不相信的表情瞪著我。

　　在我們進到酒吧時，轟耳的巨大音樂聲立刻傳進我們眾人的耳裡。

　　若聖帶著我們到特別為我們預留的位子上。

　　「今天你們喝什麼都算在我頭上，我請客。」若聖豪爽的發言立刻引來其他人的熱烈鼓掌。

　　若諦淺笑道：「看不出若聖今天這麼凱。」

　　「可不是嗎？」若帆一邊翻著酒單一邊笑道，「他偶爾還是有做善事的時候。」

　　我和黎曉看同一份酒單，黎曉刻意離我很近，我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點，黎曉淡淡地抬眼看了我一眼。

　　「我要一杯Artemis。」為了掩飾尷尬，我將酒單直接遞給黎曉，並向一旁的酒保說道。

　　若凌及若諦照例點了Balladur白蘭地，若聖點了Sunset Einter，若綡點了純威士忌，若帆和若玹都點了Grosshopper，最後黎曉點了一杯純威士忌。

　　酒保很快就將大家點的酒送上桌，並送上不少點心，像是堅果、爆米花及一些小菜。

　　「好久沒一起來若聖的酒吧了呢！」若綡笑著說道。

　　若帆邊吃小菜邊說，「因為有若聖所以大家都不想來吧？」

　　「真的，」若玹一臉認真地接腔，「他每次都把一堆妹在身邊，看到就煩。」

　　「那悅荫呢？住這裡而已，不常來嗎？」

　　我聽到若諦問到我身上，我這才開口回答，「不常，因為上次若聖哥裝醉的事情後，這裡的姊姊們都討厭我。」

　　我說完其他人哄堂大笑。

　　若綡斜睨著我說，「可是妳現在名花有主了，不會再勾引她們的若聖了，她們應該會放過妳才是啊！」

　　「她們又不知道。」我嘟嘴。

　　「等一下去跟她們炫耀一下？」若帆俏皮地提議。

　　若凌瞪了若帆一眼，「神經病。」

　　其他人又大笑起來。

　　「誰要去跳舞？」若聖已經在酒吧中巡一圈回來，他身上帶有點香水味，可能是剛剛摟女人時沾上去的，不過此刻他看起來興致頗高昂的。

　　若綡和若帆跟著起身，若聖不忘望向我身旁的黎曉，「要一起來嗎？」

　　黎曉聽到對方的邀約，便也跟著起身和他們一起前往舞池。

　　我的Artemis喝完後，便又加點了一杯Blood Mary。

　　留在這裡的若凌、若諦及若玹則是開始聊著天。

　　這次聊天的內容不同於昨晚的溫和，而是大聊之前我們受傷、被追殺、子彈卡在身體內等，一些恐怖的話題。

　　而我喝完Blood Mary後，又加點了一杯長島冰茶。

　　我感覺我已經微醺，但是腦袋卻又十分清楚。

　　我的視線忍不住停留在正在舞廳中的黎曉身上，他的身體隨著音樂搖擺著，性感卻又不失他該有的純真，眼神撲朔迷離，令人看不清，臉上的淡笑會讓人流連忘返。

　　幾乎舞池內眾人的視線都停駐在他的身上。

　　「妳男朋友跳的可真好呢！」若玹突然語帶玄機地坐到我身邊，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幾乎全部的人都在注意著他。」

　　「嗯。」我將視線移開，喝了幾口我的長島冰茶。

　　之前我從沒跟黎曉一起去過酒吧，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黎曉在酒吧中的樣子，還頗令我感到意外的。

　　突然身旁的若玹輕笑道：「他還挺樂在其中的不是嗎？」

　　我的視線順著若玹的視線望去，正好看到黎曉面前有個女人緊貼著他跳舞，那女人將七分的裙子提高到大腿，性感地扭動著臀部，她的裙襬跟著她柔軟的身子擺動著，她和黎曉的距離近到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能清楚可聞。

　　我臉上一陣尷尬。

　　這時黎曉將手緊貼在那女人裸露出來的大腿上，熟練地往上探去，下一個重拍，黎曉已經往後退了一步，和那女人稍稍分開，只見那女人在下個節拍的時候，高跟鞋一蹬，又貼上黎曉的身子。

　　我刻意將視線移開，不想再看下去。

　　坐在我身旁的若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那女人身材還挺火辣的。」

　　「嗯。」我又再次加點了一杯Sonnet給自己。

　　若玹看我這不在意地模樣笑著問：「不在乎？」

　　當我的Sonnet上桌時，我淡淡的回道，「還好。」

　　「我差點忘了，妳前男友也是玩咖。」若玹喝著他不久前點的第三杯酒Gin Tonic，「看來看去，若迴倒是挺乖的，難怪無法吸引住妳。」

　　我瞪了他一眼，「若玹哥，如果你這麼閒，要不要也上去跳支舞？」

　　「妳去我就去。」若玹哥的眼神有挑釁的意味。

　　我不受他影響，搖了搖頭，「不了。我想我有點醉了。」

　　「真可惜，很久沒看妳跳舞了。」若玹無奈地表示，並將我手中還喝不到幾口的Sonnet拿走，「妳喝的有點多了。」

　　「這只是我的第四杯而已。」我忍不住抗議道。

　　「夠了。」若凌冷冷地看著我及若玹，「妳喝太多了。」

　　若玹聽若凌站在他那邊，便洋洋得意起來，「看吧！若凌哥也這麼說。」

　　我只好放棄掙扎，「我知道了啦！」

　　這時若綡和若帆回到我們這一桌。

　　「妳男友跳的太好了啦！」若帆嘟著嘴坐到我身邊，「幾乎所有女人都搶著跟他跳，我都釣不到女人。」

　　若綡也是帶有點香水味的坐下來，「真厲害，他跳起來挺好看的。」

　　他們兩人又另外點了兩杯Moulin Rouge。

　　我有點想睡覺，因此打了一個大呵欠。

　　「沒看過有人的男朋友被別的女人黏上還這麼悠哉的。」若帆看我這模樣，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我轉身，挨著若玹的肩膀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