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的天空*

　　「不是現在那是什麼時候？」荻黎曉問，「你從確定她是徐悅荫的時候就開始瞞她了，你能瞞得了這麼多年，卻不可能瞞得過一輩子的。」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瑛傑的語氣有些冰冷。

　　荻黎曉說：「的確是你自己的事情，可是那件事是發生在我的別墅，而且當時我也在場，並不完全算是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聽到腳步停在距離客廳門口一步之遙的地方。

　　瑛傑啞著聲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荻黎曉並沒有馬上回答，我也不知道他此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直到幾秒之後，他才開口，說的卻不是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我認為子珣有資格知道這件事。」

　　「我不會讓她知道。」

　　「為什麼？」荻黎曉問，「你怕她傷心，還是你怕她知道後，就不會再愛你了？」

　　這次輪到瑛傑陷入沉默。

　　荻黎曉繼續說：「聽說提分手的人是你，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還喜歡子珣，卻要向她提出分手，甚至連她要求復合都不願意。」

　　就連荻黎曉都發覺了瑛傑對我有感情，一直都還喜歡著我嗎？我感覺心跳漏了幾拍。

　　「後來我才知道，你是在怕吧？你怕你做的那些骯髒事被她知道，然後她就會受不了的離開你。」

　　面對荻黎曉這咄咄逼人的問話方式，瑛傑不耐煩的說，「不管是那個組織的事情還是梨家的事情，她都已經知道了。」

　　「嗯哼。那她知道了嗎？」

　　荻黎曉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絲的輕笑，「知道當初開槍殺死伊若迴的殺手就是你。」

　　本來還好好坐在沙發上的我，在聽到這句話時，整個人頓時動彈不得。

　　剛剛荻黎曉說了什麼？

　　他說，當初開槍殺死伊若迴的殺手就是瑛傑？

　　不可能的！當時的殺手不是瑛傑的！是煌達集團派來的殺手，不是瑛傑的！

　　因為瑛傑一次都不曾跟我說過這件事，而且他在一開始見到我時，也沒有馬上聯想到我就是徐悅荫，如果他真的是九年前的那名殺手，那麼他應該見過我的資料，他不可能會認不出我的！

　　「她不知道，而我也不會讓她知道。」

　　瑛傑沉著聲說完這句話時，我發現我心底好似有某個角落就這麼崩塌了。

　　一直以來被隱瞞的真相，在此時被這樣硬生生的剖開放在我面前，我的理智幾乎要難以承受。

　　不管是瑛傑還是伊若迴，都是最愛我的人，而他們……

　　「瑛傑哥。」門外的荻黎曉輕笑道，「你有時候還是別太有自信比較好，因為凡事都有可能脫離你一開始的假設，就像九年前你本來是要射殺悅荫的，卻被伊若迴接下了那一槍。」

　　這次他不等瑛傑回答，竟逕自將客廳的門給打開。

　　在客廳內的我，已經從沙發上起身，直直望著站在客廳門口的兩人。

　　其中站在荻黎曉身後的瑛傑臉上更是毫無血色。

　　『悅荫……不要哭……』

　　我以為，那些和伊若迴之間的點點滴滴都已經過去了。

　　『妳是徐嘉祐和梨脩嬅的女兒嗎？我只是想來應徵保鑣，這裡不是在應徵保鑣嗎？』[1]

　　我以為，我早就可以將當初我們之間的回憶塵封在內心深處。

　　『對不起……我無法……跟妳一起完成妳的夢想……當初我們……明明說好了……可是如今……卻是我背叛了妳……是我拋棄了妳……對不起……』

　　我以為，那些傷口、那些痛楚都會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癒合。

　　『悅荫……不要太相信……別人……有些人……會害到妳……不要讓別人傷害到妳……就算是我……也不能……』

　　那一年，艷麗的鮮血四散，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最後的生命化為幾句短短的字句，作為留給我的禮物。

　　『謝謝妳……悅荫……』

　　「為什麼……」

　　我感覺視線變得模糊，瑛傑那錯愕、震驚的表情在此時都已經顯得如此不清，「為什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