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醒來到離開病房的這十一天之中,我只跟婆婆有過接觸,我很努力的讓她喜歡上我,而這對我來說,十分簡單。因為婆婆是個善良的人,她很快就把我當作自己的孫女疼愛。甚至在第十天時,在我裝睡後,坐在床邊嘆氣說著,「若是妳一輩子想不起那些過去,也沒有關係。」
也是因為經過了那晚,我知道我已經可以準備離開房間了。我擁有了婆婆對我的信任與愛,我不用擔心被趕走。
可是,我終究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些。
「婆婆,妳很累吧?需要我幫忙嗎?」我一邊幫婆婆的肩膀按摩,一邊將臉湊到她臉頰旁邊,微笑著問。
她拍拍我的手,「不用啦,子珣,妳留在這裡沒關係。」
「不,我在這裡吃又在這裡住,還在這裡睡,總要讓我幫點忙吧?」
我堅持,「如果婆婆不讓我幫忙,我覺得我這樣好像很可憐,我只是失去記憶,我還有手有腳啊,婆婆應該要讓我幫忙的。」
她欣慰的握住我放在她肩上的手,「親愛的,我就知道妳最懂事,最乖巧了。」
「那婆婆,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我們醫院確實缺少護士,但是妳……」
「我可以跟著前輩學習,或是幫忙巡視樓房啊!」
只有離開病房,才有機會與其他人接觸,才能擁有更多籌碼。
「哦,子珣,我真對不起妳。」
「哪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我可以幫忙,我也很高興呢!」
我對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並反手握住她早已蒼老的雙手。
其實我早就知道醫院缺護士,這也是為什麼那時候婆婆會想把我留下來。我還年輕,無依無靠,又是個女性,其實只要好好訓練我,我還是能上場的。
而我會知道這件事,無非是有一晚,我在陪婆婆聊天時,她手機突然響,在她到房外去講電話時,我聽到了。
這間醫院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因為是私立醫院,而且狀況又每況愈下,連醫生和護士們都不願意過來。
在如此險峻的情況下,我有了機會。
並不是說我有多想當護士,而是因為我不能一輩子都待在這個病房內,若是我想要報仇,我至少得再隱藏自己兩年,才能回到那樣的一個世界去,不然很容易會再因為大意或是思慮不夠縝密,步上和自己過去相同的結局。所以,在我隱藏自我的這兩年中,我還是得出去面對人群,想辦法得到一些勢力。
那三位老當家敢就這麼將我丟出去,不殺了我,也是因為對於我沒有任何足以保護自己的力量,感到信心。現在的我,根本不能與他們鬥,就像他們是人類,一隻手指就能將我這隻小螞蟻輾死一樣簡單容易。
所以我不能就這麼輕易的認輸,我要報仇,用他們想不到的力量。我會重現當初他們在我眼前開展的恐懼,我會讓他們知道,徐悅荫沒有死。
我依然靠著對他們的憤怒與恨意,活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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