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的天空*

　　「先帶他回去吧。」若綡站在不遠處幫我回答，「妳跟若迴的房子不是就在這附近嗎？」

　　「距離這裡有一大段距離。」我回答，老實說我真的不想再讓自己的人生跟黎曉有所牽扯，好不容易我才從那傷痛中走出來的。

　　若聖偏偏那壺不開提那壺，「但是總比伯恩的家近吧？」

　　我白了若聖一眼，「那幹嘛不帶進酒吧裡，讓他擦擦藥就好啦！然後他就可以離開這裡了，而我們也可以進去喝一杯在回家。啊，多棒的主意啊！」

　　若綡和若聖互望了一眼。

　　「可是我們本來現在就要回家了啊！」若綡對我解釋，「剛剛若凌哥有打電話給若聖哥，他希望我們能現在回去，他想在家中和我們聚會聚會，畢竟妳難得回來，而我們又剛好都在瑞士。」

　　這說法我一點都不想接受，「這種機會以後很常有，不一定非要現在不可吧？」

　　「妳想違背若凌哥的話？」若聖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瞪著我，「他知道會多傷心啊！他最心愛的悅荫居然這樣對他。而且他知道我和若綡還在一旁當幫兇，他可能會幹掉我們兩個的啊！天哪！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啊！」

　　「若聖哥，你別再演了。」我有點無言地看著他，這男人今年已經二十三歲要二十四了耶！怎麼還這樣吊兒啷噹的，有夠糟糕的。

　　若綡甩甩手上的車鑰匙，「那就回家囉？」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啦！」

　　他們兩個為什麼非要把黎曉給帶回家啊？是剛剛我不在時，黎曉塞了很多錢給若綡嗎？不然為什麼他們兩個現在看起來這麼開心？

　　若綡開開心心地離開去開車，他的高跟鞋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而我一點都不想跟黎曉說話。

　　「悅荫……」黎曉發出微弱地聲音，試圖吸引我的注意。

　　我假裝沒聽到，繼續看著眼前昏暗的街道。

　　「悅荫……對不起……」

　　若聖沉默地望著我黑夜中的側臉。

　　黎曉的聲音在黑夜中一如我記憶中的，那樣的迷人動聽，「我跟雅婷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因為處理好了，所以我才來這裡找妳的。」

　　「若聖哥，」我決定徹底忽視黎曉這個人，「我今天有去若迴的墓前，我跟他說了很多我之前沒跟他說過的話，當初我對他視而不見的事情我也全部都說出口，我希望這樣，他至少能安息，我希望他這樣，能安心的上天堂。」

　　若聖雙眼微瞇，「妳終於說出口了？」

　　「他去世後我想了很多，我很愛他，可是不是那種愛。」我淡淡地說著，「我對他的愛，就像愛你、愛若綡哥、愛若凌哥、愛若帆那樣。」

　　若聖的聲音低啞，在黑暗中隱隱響起，「那麼悅荫，妳真的愛的人是誰呢？不是若迴是因為他嗎？妳還是深愛著他的嗎？」

　　我沒想過若聖會在黎曉面前問我這個問題，所以我沉默以對。

　　「算了，」若聖下一秒自己笑出聲來，「現在討論這個話題似乎已經不是這麼重要了。」說完還若有所思地看了扶住他的黎曉一眼。

　　我和黎曉沉默著，我刻意不看黎曉，卻依然能感覺到，黎曉那灼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接著若綡開著他的紅色跑車來到我們面前，開著車窗對我說：「上車吧！」

　　若聖扶著黎曉讓他坐到後座，原本我想坐前面，卻被若綡給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到後座，若聖將黎曉處置好後，帥氣地經過我坐到前座，途中我不忘多瞪他幾眼。

　　這兩個哥哥哦，我記住了。

　　途中，若聖和若綡不斷愉快地聊著天，而後座的我和黎曉沉默不語。

　　在一個急轉彎中，我一不小心直接倒向黎曉的身上，在我觸碰到他的時候，快速彈起，卻被他一手摟住。

　　「做什麼？」我不悅地想將他的手從我的身上移開。

　　「對不起……」黎曉低垂著頭，低聲地在我耳邊說，「對不起……」

　　我的耳朵被他的呼吸搔的好癢，「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好煩。」

　　「妳不原諒我，我就繼續說。」

　　「那你就繼續說吧。」我才不想搭理他的任性呢！

　　「我知道妳會很生氣，可是我想跟妳解釋清楚，所以我才來瑞士找妳的。我──」

　　「我數到三，你不放開我，我會讓你後悔的。」

　　黎曉一愣，隨後堅決地搖著頭，「妳不聽我解釋，我不會放開妳。」

　　很好，臭小子，當我年紀比你大假的啊！我才不會敗給你這個傢伙呢！

　　我用力往他的腰部捏下去，那力道之大讓他倒抽了一口氣，他痛苦地低下頭，而我這才想到他剛剛被圍毆時，勢必有被揍肚子，此時我卻毫不留情地這樣捏下去，那痛想必很驚人。

　　黎曉的手無力地放開我，只見他低垂著頭，一語不發。

　　看到他這樣，我竟感到餘心不忍。

　　「欸，你還好嗎？」我本想就這樣坐回我原本的位子去，卻最後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只好跟著他低下頭看著他慘白的雙頰。

　　黎曉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抱歉，我剛剛忘記你不久前才被打，所以一不小心就捏這麼大力了。欸，欸，欸，欸。」我推了他幾下，他依舊動也不動地低著頭。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黎曉，你沒事吧？肚子很痛嗎？」我有點哽咽，要是他有個什麼萬一怎麼辦啊？我不會就這麼被冠上殺人的罪名了吧？

　　車中的氣氛一時變得嚴肅萬分。

　　「黎曉，你不要有事啊，很痛嗎？還是我們找間醫院下車去讓你給醫生看看？」我的手緊抓著他冰涼的手，心裡忐忑不安起來，「剛剛那些人到底是揍了你哪裡啊？你──」

　　我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黎曉已經將頭抬起，雙眼閃過一絲精光，緊接著他的雙唇緊緊貼上了我的，他動作快速地讓我無法說出接下來的話。

　　我想將他推開，他卻抓住我的雙手，我往後倒，他也跟著我的動作往前撲，最後他整個人壓在我身上。他的舌頭粗魯的打開我的雙唇，硬是闖入我的口中，我越是掙扎，他吻的越是用力，幾乎要讓我無法呼吸。

　　這種感覺，竟讓我覺得他好像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他之前不會這麼粗魯地對待我的。

　　當他好不容易將雙唇離開我的時，我用力地打了他一巴掌。

　　我連續喘氣，他剛剛吻我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嘗試表達某種壓抑許久的感情，卻又讓人如此刻骨難忘的感情。

　　「你有完沒完啊？」我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他的臉因為那一巴掌而被打偏，他沉默著。

　　整台車中沒有半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