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的天空*

　　電話的那頭是無止境的沉默。

　　就連坐在我身邊的楊哲叡在聽到我剛剛最後一句話時，也露出有些困惑又不認同的眼神瞄我。

　　『我明晚會去接妳。』

　　我想他也是聽明白了我不想在家和他談事情，而那些事情自然都是楊哲叡不應該知道的。

　　「好。」說完，對方就掛掉電話了。

　　楊哲叡並沒有馬上就將手機搶走，而是安靜地盯著我，過了良久，我將手機還給他，他開口，「最後一次了嗎？」

　　「什麼？」

　　「妳和瑛傑。」

　　我沒有接話，因為我不知道楊哲叡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們有天還是會復合的。」楊哲叡接過手機後，露出一抹苦笑，「不過這樣看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哲叡……」

　　「妳先去睡吧，已經很晚了。」

　　我抿了抿雙唇，最後安靜地起身離開他的房間。

　　看著這條我和楊哲叡房間外頭的走廊，恍惚間，我想起許多年前，那夜我和瑛傑分手後，楊哲叡喝得爛醉的回來，我扶著他要將他帶回房間，他在我耳邊嘶吼，『子珣妳和瑛傑為什麼就是不可以……』

　　為什麼我和瑛傑就是不可以？這問題，連我都不知道答案啊。

＊

　　瑛傑是在隔晚的晚上十點多開著車到我家樓下，我坐進他車裡時，想的是前年荻老爺投資的畫廊開幕那次，我和瑛傑因為明覦璇的事情而不愉快，冷戰了將近兩個月，直到他那天同樣開著車出現在這裡，讓我坐上溫暖的車內，跟我解釋他和明覦璇的事情。

　　那晚的最後，我們和好如初，我甚至相信我們會繼續長久的走下去，如今景物依舊，卻早已人事已非。

　　坐在駕駛座上的瑛傑僅有在我上車時瞄了我一眼，之後就沒有再有所表示了。

　　「嗨。」

　　我打完招呼後，才覺得這真是個有夠無腦的開始，「還以為你會跟我約一個月後之類的，沒想到今天就有空了。」

　　「妳想跟我說什麼？」他淡淡的問，語氣中擺明就是不想跟我繼續閒話家常。

　　我想也是，提分手的是他，對我無法諒解的也是他，認定先背叛對方的是我的人也是他，他自然對我不會有好臉色看，應該說從我們分手後，他哪次和我見面給我好臉色看了？

　　「是你殺了余家當家的，對不對？」

　　「是我，所以呢？」

　　面對我一開始就如此猛烈的質問，我以為瑛傑至少會有些尷尬或是迴避我的問題，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承認，還一臉理直氣壯。

　　被他這樣反應，我本來在心中想的一百零八種面對他死不承認的回應方式，全都變成泡沫，無任何用處了。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很不容易鎮定下心神，繼續逼問他，「她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你有必要——」

　　「我要殺誰都是我的自由。」

　　瑛傑語氣平淡的打斷我的話，「而且她就和荻黎璿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嗎？讓他們這幾個月都將余家往死裡逼？」

　　最後兩句絕對是針對我的諷刺。

　　「黎璿他們是因為……」他們喜歡我，可是你呢？你還喜歡我嗎？

　　我多想就這麼將後面說不出口的話直接說出來，但是卻又害怕得到對方那冰冷至極的回答，使我心痛不已。

　　瑛傑也不接話，在我話猛然止住後，就跟著我沉默著。

　　車內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我會殺余家當家是因為她殺了我們的孩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瑛傑終於主動開口，而我也被他這番話給震懾到說不出話來，良久我才找回我的聲音，「……你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