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感到我的呼吸出現困難,一口氣吸不上來,我開始胸悶,空氣進不到我的胸膛,我整個人因為無力跪坐到地上,右手緊抓著我的衣領,左手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頭低下去,臉因痛苦而皺了起來,和水沿著我的額頭滑落,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我發病了?是我太累,還是突然見到荻黎曉嚇到了?

  「怎麼?我太帥了?嚇到了?」荻黎曉看到我的狀況忍不住嘲笑著說。

  當然不是他說的那樣,可是我現在是連話也說不出來,當然也就無從反駁,只能在心中咒罵他。

  我望向若迴那裡,希望用眼神將我想告知的訊息告訴給若迴,汗水模糊掉我的雙眼,那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無力好軟弱。

  「悅荫!」若迴一見到我這樣趕緊跑到我身邊,手在我身上找東西,眼神完全沒和我接觸到,「氣喘的藥呢?妳怎麼沒帶?氣喘的藥呢?藥呢?」

  我看到若迴這麼激動緊張,只能一邊喘氣一邊苦笑,「我……原本……」我才硬說出這幾個字便昏了過去,連僅剩的一點意識也消失無蹤。

  等我醒過來時,雪白的天花板立刻展露在我眼前,這讓我想起十年前,那個晚上我站在大雪紛飛的雪地中,我又再次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一口氣,過去的記憶也該深深地埋在我的內心裡才對。

  我深呼吸幾次,這才想起我現在正在七號別墅之中,我立刻睜開雙眼,快速地坐起來,才一轉頭就發現在場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包括別墅中的女僕、管家、保鑣……等數十人,害我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把頭低下來,這才發現我躺在一張深藍色的大沙發上。

  「悅荫,妳醒了?妳知不知道,還好這裡有準備氣喘的藥,妳才可以醒過來,妳這次為什麼不帶藥在身上?妳明明有氣喘的毛病,下午就有點復發了對不對?妳還瞞著我!妳太誇張了!」若迴一見到我醒過來,立刻霹靂啪啦的狂念我,「好歹我在妳身邊那麼久了,難道妳以為我會不知道嗎?妳這樣會讓我多擔心妳知道嗎?」

  我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我發覺我額上的汗水已被擦拭掉,「我原本有帶藥在包包內的,可是被拿走了。」

  「什麼?」若迴不懂我的意思,困惑地看著我。

  反而是坐在離我一張桌子遠的荻黎曉似乎聽懂我話中之意,揚起眉毛不太自然的看著我。

  「我在機場將包包拿給海關的人員檢查,我的藥就被拿走了。」我平靜的說出事實,結果全場的人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那位荻黎曉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我和若迴上演的奇妙戲碼。

  「妳什麼時候知道的?」若迴用讓我猜不透的表情問我,那聲音十分低沉。

  「我一出海關就知道了,這種事通常我都很快就會知道了。」我不怎麼在乎的說,然後我輕輕地笑了,「我這麼常發病,都是多虧那些人的功勞,讓我對這種事變得很敏感啦!」

  「那妳為什麼不說?」若迴的聲音帶有點不悅,甚至是憤怒。

  「說了又怎樣?大家可能為了我一個人的事,而延誤行程去讓我買嗎?既然有心想害我,那還有可能去買真的藥回來給我嗎?如果他們買回來的藥更恐怖呢?會讓我一吸就斃命呢?那我不就直接中了他們的計了嗎?」我面無表情地說出我心中所想的事,「明知道會得到怎樣的回應,那我又何必說呢?說了只會讓人更加傷心難過啊!對明知道會怎樣的結局,試圖想改變都是不可能的,只會讓自己更加沮喪罷了。他們要我死,我只能躲,不然我還能怎麼辦?」面對這種時常有人想害死我的局面,我早已司空見慣了,身在梨家,這種事能避免嗎?

  「就算是這樣,妳跟我說,我至少可以想辦法防範啊!」若迴瞇起雙眼,那表情給我一種此刻若迴十分危險的氣息。

  「防範?要怎麼防範?我的氣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氣喘已經不算輕微的了,要防範?那簡直跟叫梨家那些長輩別找我麻煩一樣不可能嘛!」我打趣地說,只是,若迴似乎不覺得我說的話有多有趣,他的臉變得更加陰沉。

  「所以妳寧可氣喘發作也不願意跟我說?」

  「我的氣喘又不一定會發作,你別這麼大驚小怪好嗎?」我嘆氣道,若迴怎麼就是不懂呢?氣喘又不是到哪裡去都會發作,他真的是擔心太多了!

  「不一定會發作?那妳剛剛不是發作了嗎?」若迴冷笑道,那表情極為嚴厲,「我大驚小怪?妳究竟有沒有把我對妳的關心放在心裡?」

  「那麼就算我真的告訴你實情,你打算要怎麼做?」我懶洋洋地看著若迴,等著他給我一個令我滿意的答案。

  「我能幫妳拿到藥。」

  「這樣啊……」我頓了一下,最後若有所思地輕聲說道,「可惜我沒跟你說啊……」

  「妳下次再發生這種事,妳應該跟我說。」若迴沉住怒氣,柔聲地對我說。

  「我不要。」

  「什麼?」不只若迴,在場所有人聽到我這樣的回答都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的瞪著我,除了荻黎曉那小子照樣把玩著自己的手指之外。

  「我說我不要,如果真的沒氣喘的藥就算了。不用再讓你浪費時間幫我。」

  「我是妳的保鑣,要保護妳的安全。」若迴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說著。

  「我是你的主子,你應該要聽我的話。我不需要你到時候再幫我拿到氣喘的藥,就是這樣。」

  「妳知道妳這樣可能會死嗎?」我很清楚,現在的若迴真的動怒了。

  我用手撐著頭,帶著淡淡的笑容說,「死了比較好不是嗎?」我忍著自己心中的痛,說出現在很多人的內心深處對我的想法。

  「悅荫!妳不要再說這種死不死的話了!」若迴怒不可遏地吼道。

  「人有天終將會死,只是死的早或晚的問題,這有什麼好不說的?」我眨了眨我的雙眼,不懂若迴這麼生氣做什麼。「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氣喘病已經很久了,在那天的夜晚,我的氣喘就加重了。如今病成這樣,我是不可能在撐多久的。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那天夜裡……啊,我每次看到雪白的天花板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那晚冰冷刺骨地雪花,還有比雪花更加冰冷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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