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的天空*

    「小瀨……」我的唇輕輕地動了動。

    「什麼？帥哥你說了什麼？」一旁一個欠打的醜女突然大聲問道，「你說的太小聲，我聽不到啊！」

    「走開。」我厭惡的開口。

    「什麼啊？帥哥你說你叫什麼？」

    一旁的女孩子也紛紛跟進，在我耳邊大呼小叫起來。

    見到此，我的心抽痛了一下，小瀨從來不會在我耳邊大聲說話，也從來沒有像她們一樣主動，那麼，她是愛我的嗎？

    「采瑛……」一個輕柔的聲音傳到我的耳邊。

    我一愣，那瞬間我立刻恢復理智，「走開，不要在我身邊。」我突然的大吼，將我身旁的所有女孩子嚇著了，全都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瞪著我看。

    「我有女朋友了，走開。」我滿臉不悅的從她們身邊走過去，走到小瀨的面前，「小瀨……」口氣變回我平常該有的輕柔，「妳怎麼也來夜店了？」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小瀨笑了出來，她笑靨如花，令人為之心醉。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溫柔的牽起她的手，「只是妳要來怎麼不跟我說，我能帶妳來。」

    「你要來也沒跟我說啊！」小瀨依舊帶著笑容，「怎麼我要來就得跟你說呢？」

    「下次妳要來，我再帶妳來，行嗎？」我的眼角瞄見小明在一旁咬牙切齒的瞪著我們，但是我連一瞬也沒有在他臉上停留，就又再次將視線轉回小瀨身上。

    「噗噗，那你想來就自己來嗎？」小瀨意有所指的看著我。

    我也露出笑容，「我帶妳來。」

    「好啊，說好囉！」小瀨笑的極為燦爛，「你不可以自己偷偷來哦！」

    「他怎麼可能不自己偷偷來？」小明突然大聲叫道。

    我不悅的將視線轉向他，「你這又是再演哪一齣？」

    「月宮妳千萬不可相信采瑛他啊！他這個人最花心了，怎麼可能真的不來夜店？」小明繼續在小瀨面前胡說八道，「所以妳千萬不可以相信他這種人哪！」

    小瀨的眉頭輕皺，「可是他答應我了。」

    「他答應可以反悔啊！也可以偷偷來啊！妳怎麼這麼傻？」

    我嘆氣，這個傻瓜到底是還要說什麼啊？他就這麼喜歡小瀨，這麼想把我和小瀨拆散？

    「我不傻。」小瀨搖著她的頭，一臉堅決，「采瑛會答應就是會做到，他不會背叛我的。」

    天哪，我聽到這些話時好感動好感動，這傢伙怎麼這麼信任我？

    「月宮，妳別被他騙了！」小明氣到頻跺腳。

    「你不要再多說了，你才是騙人的人，」小瀨的口氣變得嚴肅，幾乎沒有任何感情，「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兩個面前了，好嗎？」

    小明震驚的盯著小瀨，隨後又將視線憤恨的往我這裡看來，「可惡。」他一聲碎道，滿臉憤恨。

    對不起了，小明。我知道你也喜歡小瀨，但是小瀨選擇的人是我，而我愛她早就是你的愛的不知道幾百倍、幾千倍、幾萬倍了，所以，我寧可和你決裂，也會繼續深愛著小瀨的。

    「那麼親愛的，走吧！我們去熱舞一下吧！」我溫柔的牽起小瀨的手，手撫在她的腰上，和她一同走向舞池。

    我很愛小瀨，真的很愛很愛她，可是她似乎察覺不到我對她的愛，而不斷和我確認我是真的喜歡她才要和她交往的嗎？

    她難道不知道我為了她，等待他和我的相遇而孤獨過了如此一大段的時光嗎？

    儘管她如此盤問我，如此不信任我，我也一點也不生氣，對我而言，能成為她的伴侶，也許不是永生，但是這樣就已經讓我心滿意足，這種奢侈的事，我還能再多要求什麼？

    不過我知道，她想和我分手，我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不然我之前的付出算什麼？

    我親她了，我不敢親她的唇，我怕她因此討厭我……

    好久了，距我上次親她多久了呢？我總會不受控制的去觸摸她、抱她，我喜歡我和她之間的那種親密和體溫，我愛她已經深到遠遠超過我的想像了。

    我為了她的生日買了一條價值不斐的圍巾，為了之前我們無緣共度的日子。

    我為她記了她的生日數百年，就只為了見到她收到禮物的那剎那，幸福的笑容。

    她笑起來好甜好甜，完全甜進我心裡了。

    她那雪白的雙頰，透映著粉紅……好幾度都讓我差點喪失理智對她做出不軌的行為，但都被我忍住了。

    只因為我不想失去她，不想讓她認為我跟其他男人一樣。

    我也好想對小瀨說我愛她，可是一旦說出那三個字我身體就會毀滅，那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只能忍住不說。

    在半夜，我只能一個人孤獨的待在房間之中，無法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痛苦萬分的存在。

    每晚虛幻遙遠的明月，對我而言，都映襯著我那孤獨的心……

    小瀨呢？她也是像我這樣，每晚每晚得面對那孤獨的深夜嗎？

    有一天，我的朋友小明出現在我面前。

    自從我跟小瀨交往後，就很少和他接觸了，因為我幾乎都跟小瀨在一起。

    「你有什麼事嗎？」我口氣不善的看著在我家門口的小明。

    「還能有什麼事？」小明身穿以前我常和他去夜店的衣服，「好久了吧？」

    「好久？」我瞇起我的桃花眼，困惑地看著他。

    「我們好久沒有好好的玩一玩了吧？」小明聳肩道。

    「恩，差不多半年了吧？」我無所謂的答腔。

    「你有了月宮就不要我們這些朋友了嗎？」小明似笑非笑的反問。

    「我沒有，只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陪她，誰不知道你們幾乎天天都待在一起？」

    我的臉變得微紅。

    「所有人都以為你們兩瘋了，本來是我們村莊中，最為花心的兩個人，居然有辦法在一起這麼久，你說是吧？采瑛。」小明斜睨著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小明？」我有點不太耐煩，這傢伙到底想幹啥啊？

    「你這個交女友從不超過三個月的傢伙，竟然對月宮如此認真……」

    「……」我沉默不語，一個轉身就要將門給關上，好擺脫這個煩人的傢伙。

    「等等等等，別走啊！我只是想邀你一起去夜店一趟罷了。」小明著急的撐住門，不讓我將它關上。

    「我已經不去夜店了，放手，我要關門。」我冷酷地對他說，

    「別、別這樣嘛！看在我們以前是朋友的份上，幫我這個忙嘛！我是真的想要交一個女友啊！」小明對我哀號著。

    「這種事得靠自己，我怎麼幫你？」我口氣緩和。

    「因為每次跟你去夜店就會有女孩子自己來搭訕啊！你陪我去我就有機會多認識一些女孩子了嘛！」小明雙眼閃著興奮的光芒，期待我會接受他這個蠢的要死的意見。

    「我憑什麼要幫你？」我再次冷酷的開口，這個蠢蛋。

    「唉呦！好歹我算是你跟月宮的媒婆嘛！要不是我，你會知道她嗎？你會知道她來到我們村莊嗎？」

    小明這句話也怪有理的，的確也是這樣沒錯，我嘆了口氣，「好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太好了！我就知道采瑛你果然是我的好友！」小明興奮地跳起來大叫，看起來他高興過頭了。

    「小聲點，我還有鄰居的。」我嘆氣，提醒他。

    當我們兩個到達我們之前幾乎天天光臨的夜店後，幾乎所有夜店的女孩子們的視線，都停住在我身上，雖然我早已習慣了，但是現在有了小瀨這個女友，還是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對不起，小瀨，我只是幫我朋友一個忙啊！我自己又不喜歡來這種地方。

    我才懺悔不到幾秒，就有好幾個女生已經將我給團團包圍住了。

    「帥哥，你一個人嗎？」

    「小伙子，我來跳一曲嗎？」

    「小弟弟，姊姊請你喝杯酒好嗎？」

    「你叫什麼名字，哥哥？」

    我嘆氣，為什麼女孩子就是這麼煩人？

    當我想開口解釋並介紹小明給她們認識時，有一群女孩子將我給緊緊的包圍住，完全讓我沒有將小明拖來旁邊的隙縫。

    而且她們每個人的身材都很優，幾乎跟小瀨不相上下，要是……要是……小瀨也有這麼主動該有多好？

    就在我這麼想時，我立刻感到一陣心虛，我此刻居然在嫌棄小瀨？

    「對不起，可是我──」

    「看，月宮，我就說吧？」一個聲音傳進我耳裡。

    緊接著的，是令我難以置信的內容。

    「采瑛這個人哪！我最熟了，他就是這種爛貨，明明有妳這個漂亮的女朋友了，還在這裡拈花惹草，瞧見沒？這就是他的真面目啊！」

    我憤怒的轉過頭去。

    卻看見小瀨雙眼沉靜地站在小明旁邊，一句話也沒說地注視著我。

    剎那間我知道了，我被設計了。

    「不過請排隊，一個個來好嗎？」

    我愣住，小瀨也變了，變得更加隨便，變得令我更加不暸解她，她現在心中在想什麼？為什麼她距離我變的那麼遠？我們之間已經出現了巨大的鴻溝，她跨不過來，而我也跨不過去……

    我的心一沉，黯然地離開現場。

    就算我開口那又如何，小瀨並不記得我，她也只是會把我當作一般的男人一樣，那樣看待我，並不會對我有什麼特別之處，每當我想到此，我的心就更加的鬱卒悲傷。

    過沒幾天，我也答應和另一個女孩子交往，一個外表不輸小瀨的正妹。

    這二年多來，我也學她如此隨便，暗中和她較勁，希望她能發現我的存在又不希望她知道我是一個如此隨便的男人，這樣矛盾的想法在這兩年來，不斷地折磨著我。

    「采、采瑛……這樣…真的……好嗎……」我和我現任女友在一個角落之中，她正貼在我身上，我右手摟著她，左手撫摸著她的大腿。

    「不要說話。」我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嗯……」

    見她不再出聲，我的手便更姿意的在她身上遊走。

    我的手伸進她的衣服內，先是臀，再來是腰，最後到達她的胸部。而她也緊貼著我，她的呼吸在我脖子旁刺激著我，她的香氣、她的一切，都在我的面前，但是我卻沒有任何身理反應，看來我還是無法真心愛上其他女人。

    「啊！抱歉、抱歉。」

    另一個聲音驚訝的打斷我們，那聲音好熟悉。

    我及我的女友轉過頭看向巷口，是小瀨，她站在離我們不到一尺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們兩個，我趕緊把我女友推開，我女友一臉受傷的表情盯著我。

    小瀨見沒她的事，便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我出聲制止，「妳是月宮瀨吧？」

    小瀨停下腳步，頓了一下，並轉過頭來，「嗯，我是。」

    我突然不知該說什麼了，因而現場陷入一場奇怪的沉默之中。

     小瀨看穿我的詞窮，率先說話，臉上帶著淡淡地笑容：「那你村莊中流傳的那位花心太少吧？」

    我想她也是利用這點，令男人對她心儀不已的吧？

    「啊？」我愣。

    「算了，」小瀨轉過身子，「我跟你半斤八兩，也沒什麼資格說你，我走啦！」

    「妳到底想要說什麼？」我叫住她，想再多跟她說點話。

    小瀨微微轉過頭來，黑暗的雙眸注視著我，不久，視線便移到我一旁的女友身上。

    她究竟想要說什麼？

    「采瑛…」我身旁的女友輕聲叫著我的名字。

    我不理會她，只是緊盯著小瀨。

    「不要玩弄女孩子的感情，這樣比較好。」她露出苦澀地笑容對我說道，接著便要繼續往前走。

    「妳不也一樣嗎？玩弄男人的感情！」我不悅地大聲反駁。

    小瀨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揮揮手，繼續走著，最後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就某方面而言，小賴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這讓我忍不住沾沾自喜，我是這麼地希望她能注意到我，就算在很久之後才注意到我，我也甘願。卻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注意到我了，還和我說了話，我此刻真的感到溫暖，我多久沒有感到這麼溫暖了呢？

    這兩年多來，我處處關心她，注意她，把她的生活摸的十分透徹，因而知道她特別喜歡去那個河堤。她什麼時候甩掉了誰我也十分清楚。我每天都去河堤等她，期待有天她能再次注意到我。

    直到那天，她勾到躺在草地上的我的腳，而摔入我的懷中。

    「請跟我交往。」這句話我遲了數百年，終於說出口了。

    「好。」當小瀨答應的那剎那，我高興到快哭了。

    我為了等這句話等了數百年快千年哪，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從被她救活那天開始，我就情不自禁的愛上她了，我等了這麼久，終於被我給等到了。

    「采瑛，叫我采瑛就好了。」

    她記不起我來沒關係，因為我們之間已經不一樣了，我這次要用我的全部及一生去愛她和保護她，再也不要放開這次機會了。

    「采瑛你知道嗎？」我的死黨小明一天興奮的對我說，「村莊來了一個超漂亮的美女耶！」

    「哦。」我不怎在意的玩著自己的頭髮，反正每次大美女都會來倒貼我，而我對她們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長的真的是他媽的有夠正的啦！那種世界上微乎其微，千億分之一的世紀大正妹欸！」小明不理會我的冷漠反應繼續興奮地說，「哦哦！我好像愛上她了耶！好想上她啊！」

    「唉……」這個腦中只有性的蠢男人，我感嘆，不過我承認就某方面而言，別人也是這樣看我的吧？這個玩弄別的女人感情，仗著自己只有一張俊臉就為所欲為，別人都是這樣看我的吧？女孩子們愛我，她們的情人、家人可不愛我。

    「采瑛你這次可不能跟我搶哦！」

    「是是是。」真是愚蠢，我哪會想要跟小明搶同一個女人啊！我有這麼沒眼光嗎？

    「好！那我要去找她了，那個月宮瀨，哇嗚！連名字也超好聽－－」

    「你剛說她叫什麼？」我彷彿被某種東西劇烈的刺激到心臟，立刻激動地站起來抓住他的衣領吼道。

    「月、月宮瀨啊…怎麼了嗎？」

    是同名嗎？還是真的是她本人？那個我這幾百年來，夜夜不忘的女人。

    「她在哪裡？」我嘶吼地問，「在哪裡？快說，她在哪裡？」

    「在、在村長那邊－－」

    他還沒說完我已急急忙忙的跑走了。如果真的是她，我要怎麼辦？再做朋友就好了嗎？我要的真的只是友誼嗎？不、我自己很清楚，我要的不只是朋友……

    果然不出我所料，村長屋外滿滿都是人。而且幾乎都是男生。

    我奮力撥開人群，擠了進去，途中被很多人瞪眼、踩到、刮到甚至是打到，不管身體上的疼痛如何，我就是奮力的繼續往前擠。

    這一切，就只為了確認是不是小瀨她。

    那位少女有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烏黑秀長的長髮，凹凸有致的身材，不是小瀨是誰呢？她長得好漂亮，外表年紀約十九歲的她，簡直就像仙女下凡般的美麗。

    我原本死沉的心此刻又甦醒過來了，不斷地狂跳著。

    她才一踏出村長的屋子，男人們立刻一窩鋒的湊上去，小瀨的吸引力果然十分驚人，而她對蜂擁而上的男人們都只有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我要上前自我介紹嗎？可是每當我看到她忘了我，笑著問我是誰時，我的心就好痛好痛。

    為什麼只有我愛她那麼深、她卻感覺不到？

    「請和我交往！」不知從哪冒出這該死的聲音。

    「臭小子！被你捷足先登了！」另一個男生隨即反應過來，跟著叫道。

    「也請和我交往！」

    「我也要！跟我比較好！」

    「跟我交往才好！」

    這是小瀨的魅力嗎？令男人無法自我地瘋狂愛上她，他們連她的個性是怎樣都還沒有搞清楚就這麼莽撞地要求交往，小瀨怎麼可能會答應？

    「好啊！」

    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小瀨爽朗的答應了。

    「就是他！他私藏魔女月宮瀨！」幾個大漢在那天突然衝進我家，手拿著武器對我和小瀨嘶吼道，「快把他們二個抓起來！」

    只見大漢反手扣住措手不及的我和小瀨。

    小瀨試圖想掙扎，但是那大漢卻把小瀨抓的更緊，用繩子把小瀨的手緊緊捆住，緊到繩子幾乎要把小瀨的手給勒出紅紅的痕跡。

    「住手！」小瀨叫道，絲毫不在乎手上的疼痛，「跟他沒關係！不要抓他！」

    「哼，死到臨頭還要幫情夫說情嘛！真是愚蠢！」

    「不過仔細看看長得挺標緻的嘛！怪不得這多小子愛上妳！」其中一個大漢把小瀨的臉抬起來，一臉色咪咪的表情盯著她看。

    「放開她的臉！」我見到立刻憤怒的吼道，「放開你的髒手！」

    「臭小子，你叫啥啊！都要死了還這麼囂張！」那大漢惡狠狠的揍了我一拳。

    「嗚。」那拳真的好痛，在我抬起頭來時，小瀨的那雙美眸正好和我的視線接觸在一起，與其被大漢打，我也不願意被小瀨看到如此丟臉的自己。

    「只可惜二個人都要死啦！長得美也沒什麼用啦！」另一個大漢惋惜的看著小瀨，那眼神說有多淫賤就有多淫賤。

    「放開他！」小瀨突然冷靜的開口，「他又沒私藏我，不要抓他！」

    「吵死了！」只見一個大漢往小瀨臉上打了一巴掌，讓我怒火從中升起。

    小瀨被打了那巴掌的左臉頰紅的嚇人，令我看了十分不捨，「不要打她！」我悲痛的吼道。

    是我，是我私藏她，要抓就抓我好了，不要再這樣傷害小瀨了……我的心，是如此的疼痛。

    小瀨悲傷的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哀傷好後悔，「放心，我會救你的。」

    在我還尚未反應過來時，一陣光亮令我睜不開眼睛，接著我陷入一陣漆黑的昏迷之中。

    發生了什麼事了？小瀨到底怎麼了？

    「你醒了？」一個蒼老且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緩緩的張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大床上，「小瀨！」我一想到小瀨立刻激動的坐了起來。

    而在我眼前的不是小瀨，是高捷神。

    「小瀨在哪裡？她死了嗎？她人呢？」我慌張的問。

    「別緊張。」高捷神平淡的說，「月宮她觸犯了魔女的法條而接受處分，如果沒事應該也靠著自己的力量逃走了吧！」

    「觸犯了法條？」我愣。她、她觸犯了什麼法條？

    「她使村莊的人忘記你私藏她的事情，而把你使用魔法送走。魔女不能使人傷口恢復，也不能使人失去記憶，一旦做了以上這些事，就勢必要接受處分。」

    她為了救我…不惜接受處分嗎……我的心痛了起來，她又救了我一次。

    「她的處分便是放棄所有有關你的記憶，包括你還是薔薇時期的也算。」

    「什麼？」我大驚。

    「就算別人暗示她，或著試圖靠自己想起來也辦不到。」

    我低下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們之間美好的回憶，怎麼就這樣失去了……

    高捷神沒有再開口說話，過了好一會兒的沉默，祂才又再次開口。

    「我之前就說放棄她吧！放棄月宮瀨吧！你們命中注定不會在一起的。」

    我留下兩行清淚，我活到現在，第一次流淚。

    「第二次見面已結束，只剩一次機會，你還奢望什麼呢？」

    我開始痛哭，「啊－－」

    「這是一開始就註定好的啊……」高捷神悲傷的說。

    為什麼？為什麼神要這樣對我們？太不公平了啊！我這麼愛她！只因為我是朵薔薇嗎？難道身為薔薇就沒有獲得幸福的權利嗎？為什麼這世界是如此令人厭惡？

    之後過了一百年我回到我原本待的那個村莊，開始了不同於之前的人生。

    我玩女人。

    我利用與眾不同的特殊外表，玩了數百名、數千名女人，包括她們的身體及心。我要讓神知道，祂們不讓我和小瀨有好結局，我就如此糟蹋其他女人來報復，誰叫祂們要這樣對我！

    我的心態徹底的扭曲了。

    過了數百年，機會似乎又再次降臨。

    但是，如今的我，對於能否獲得幸福，開始有了不同於之前的悲觀想法。

    “叩叩”、”叩叩”不知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敲了我家的門，令原本沉醉在小瀨的外貌中的我，回神過來。

    「有事嗎？」我把門打開，只見外面是三個大漢。

    「你有看過一位皮膚蒼白有一雙大眼及一頭黑髮的少女嗎？」其中一個粗聲粗氣的問道。

    「沒有，她怎麼了嗎？」

    「她是魔女，原本應該在上個月燒死的，她卻逃走了。我們正在抓她。」

    我是最近才暸解到，此時正是巫女大屠殺的時代。

    「哦，我知道了，我如果有看到會告訴你們的。」

    「好，麻煩你了。」

    我把門關上走回房間，只見小瀨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睜著那雙美眸盯著我看。

    「啊，妳醒啦？」我故作輕鬆的說，「想吃什麼嗎？我去準備。」

    「嗯。」她茫然地看著我，「你為什麼要幫我？」

    「幫妳什麼？」我裝傻。

    「幫我隱瞞。」小瀨雙眼炯炯有神的看著我，彷彿要將我看穿似的，「我是魔女耶！」

    這個小笨蛋，怎麼隨便就告訴別人她是魔女了呢？

    「魔女有什麼不好？妳們也是人哪！」

    小瀨露出驚訝的表情看我，「你被抓到私藏我，是死刑的。」

    「哦，妳既然是魔女那就用魔法使我們不被抓到啊！」我笑了出來，忽然覺得自己其實還滿幽默的嘛！

    「笨蛋。」小瀨也笑了。

    她果然還是笑起來表較漂亮，剛剛兇巴巴的好討厭。

    「你知道我的名字？」她想起昨天下午我們相遇的事，心有芥蒂的開口問道。

    「不知道。」我回答。

    她狐疑的看著我，「可是你昨天叫了我的名字。」

    「有嗎？妳聽錯了吧！」

    「我沒有聽錯，你還叫我小瀨。」她堅持的說，「你究竟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你看到我的懸賞單了，是嗎？」

    「沒有，我沒有看到。我是到剛剛才知道有人在追捕妳，妳真的想太多了。」我還是否認到底。

    她困惑的盯著我好幾秒，才把手伸過來，「我叫月宮瀨，你呢？」

    「采瑛。」我握住她的手，她會記起我嗎？

    「很好聽的名字哦！」她笑著把手抽走，臉上的笑容自然甜美。

    「謝謝。」她沒記起我來。

    接下來的日子她便順理成章的住在我家，而我們倆個也成了莫逆之交、無所不談。

    「采瑛、采瑛你看。」小瀨有一天拉了一個男人到我面前。

    我努力地試著露出笑容，親切地問她，「看什麼？」

    「這是我男友哦！」小瀨那張笑嘻嘻的美麗臉蛋，徹底粉碎我的自尊心，「我特地帶來給你看的。」

    「男、男友？」我錯愕的重覆。

    「是呀！」小瀨沒發現我的異狀，繼續摟著那男人的手臂對我說，「因為你是我最好最好的好朋友，所以我才特地帶回來給你看的！」

    原來如此是嗎？小瀨至始至終都沒把我當作一般情人看待是嗎？只把我當作特別的朋友是嗎？我們只能做朋友嗎？

    「跟你一樣帥吧？」小瀨再次將視線轉回到我身上，「我很厲害吧！」

    「嗯，恭喜。」我除了這句話之外，其他都說不出口。

    感覺我的心恍如掉到谷底一般的漆黑絕望。

    之後幾天小瀨都會對我說她跟那男人的事，而我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

    「怎麼了，采瑛？你看起不太愉快耶！」小瀨和我坐在床上，擔心地看著我，順手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

    「嗯。」我將鼻子脫離她的魔手，拜託，誰愛的人交了男女朋友還會開心啊？

    「你生病了嗎？」小瀨絲毫不在意剛剛我的反應，依然故我的把手伸過來摸我的額頭，「有不舒服嗎？」

    我抓住小瀨的手，深情的注視她。

    「怎、怎麼了嗎？」小瀨困惑地看著我。

    「妳最近都好忙……」我嘟起嘴不悅的說。

    「咦？」小瀨瞪大了雙眼，「哈哈哈哈哈，采瑛你吃醋啦？」

    我不吭聲，繼續凝視著她。

    「好好，我不會在忽略你了，不用擔心。」

    「妳跟我睡同一張床，妳男友會不高興哦！」我提醒著。

    「可是其實我比較喜歡彩瑛噎！」她突然貼近我。

    我瞇起眼睛，懷疑地上下打量她。

    「男友再找就有了啊！可是采瑛只有一個啊！」小瀨撒嬌的說，「對我而言采瑛只有一個，是獨一無二的哦！」

    我繼續不吭聲的打量她。

    「魔女一生只能愛上一個人，這我前幾天有對你說過吧？」

    我僵硬的點了點頭。

    「如果我真的要愛上一個人，那我寧可那個人是你。」小瀨垂下視線，雙手握住我的手，那模樣楚楚可憐十分惹人憐愛。

    我的心怦通怦通的狂跳，好怕心跳聲會讓小瀨聽到，「這樣啊……」

    「所以采瑛你不要生氣啦！」小瀨繼續往我這裡靠近，我甚至能從她衣領處看見她那雪白的肌膚，她雙頰白裡透紅讓我忍不住想親下去。

    “啾”我真的親下去了，等親完我才驚悟到我自己做了件蠢事。

    「欸？」小瀨愣一下。

    「我親了你一下，所以消氣了。」我趕緊圓謊。

    「哇嗚，采瑛你人太好啦！」說著小瀨突然撲上去，緊緊著抱著我。

    「啊……」小瀨那不小的胸部因抱著我而不斷頂到我，我的天哪，軟綿綿的好舒服。

    我想，就算當小瀨的知心朋友也很不錯，畢竟有些距離是只有朋友才可以有的，我十分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幸福，就算只有短短三年，對我而言已是十分足夠了。

    這三年之中讓我看到小瀨那超級放電機及那驚人的甩人功夫，我都慶幸我只是她的朋友，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一直待在她身邊。

    「生日？」小瀨停住腳步，困惑地看著我。

    「是啊！我好奇嘛！」我邊啃了一口香腸邊說。

    小瀨一臉不解的盯著我，「對魔女而言，生日沒有任何意義啊！」

    「說說看嘛！」輪我撒嬌的說。

    小瀨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哦，二月二十九日。」

    「嗯哼。」

    「你想幹嘛？」小賴把盤子放回櫃子上，口氣帶有點警覺性。

    「沒什麼。」我若有所思的攪動自己的咖啡。

    原來她生日四年才一次，今年剛好有遇到，太好了，我要幫她好好慶祝一下，只剩四天，讓我好好想想，我一定要給她一個大驚喜。

    我怎麼也沒想到幸福會破滅在她生日的前一天。

    果然又過了幾百年，我獨自一人在這個小村莊等待了幾百年的漫長歲月，終於又再次遇見她。

    在這幾百年中，我始終念念不忘的女人……月宮　瀨。

    這幾百年的歲月，好值得。小瀨變了，她從原本的小女孩變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一雙炯炯有神的清透雙眸，飄逸的長髮，長相美麗至極，真不愧是小瀨，真的漂亮極了，我一眼就認出她，那位幾百年前救過我的那位小女孩，如今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小女孩。

    當她走向我時，我的心砰砰砰的狂跳，我緊張的要命。

    她會發現我嗎？她會認出我嗎？小瀨會知道我就是采瑛嗎？

    當她從我身邊擦身而過的剎那，我聞到淡淡的香味，但她卻對我的微笑視若無睹的走過去，我心痛了起來，好痛好痛，原來被自己心愛的人，這樣視若無睹的走過去，竟是這麼的痛徹心骨……

    我轉過身去看著她的纖細背影。

    她是小瀨沒錯，我不會認錯人的，但她真的認不出我來嗎？小瀨妳不知道我就是采瑛嗎？難道第二次見面只有這樣嗎？我要叫住她嗎？可是叫住了我該說什麼才好？

    我不想要這樣，這是我實現夢想的大好機會，為什麼卻是這樣的結果？

    此時，原本走的好好的小瀨突然整個人跌在地上。

    我趕緊衝向前把小瀨扶起來，「小瀨！小瀨！妳沒事吧！？」

    只見小瀨的雙眼輕輕地睜開，「你……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妳先別說話，我抱妳去休息。」說著就把她抱起來，卻被她伸手阻止。

    「不、不用了……這只是平常……的貧血……而已……」她邊喘氣邊說，臉色顯得十分痛苦。

    「可是妳臉色這麼蒼白，我還是先把妳抱去休息吧」說完我立刻把她以公主抱抱起，往我家走去，小瀨全身冒汗，雙頰紅通通的，實在是可愛萬分。

    「不、不用……了……」小瀨邊掙扎邊說，「放我……下來……」

    我暸解小瀨心中在想什麼，她畏懼我，這點讓我感到一絲絲的心痛，難道我們就不能像我們剛開始認識的那年一樣，互相信任嗎？

    「我不會對妳做什麼的！請相信我！」我堅定無比的說出這兩句話。

    小瀨被我這認真的態度嚇了一跳，「可、可是我－－」

    「那妖女在哪裡？」一個聲音打斷她說的話。

    「可惡！那巫女跑哪去了？她的確是往這裡跑的沒錯！」

    「快找，她一定還跑不遠，依她那副身軀，她也活不久了！」

    小瀨的臉色一下子刷白很多，似乎顯得十分不安。

    我大約從對話及小瀨的臉色略知一二，因此抱著她一直狂奔，一路奔到我屋子後，我才氣喘吁吁的停住。

    「這是我家，」我抱著她走進去，並把她放到床上，「妳先休息一下吧！」

    「這……」她遲疑的注視著我。

    「我不會對妳亂來的，請放心。」我把斷她的話，信誓旦旦的說。

    她懷疑的打量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說話，「不可以碰我哦！」

    「嗯。」我老實的點了點頭。

    她這才用手揮舞了一下四周，才放鬆下來，緩緩地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我想她剛的揮舞是在施展魔法以防萬一吧！我走到床邊，靜靜的看著小瀨那張姣好的臉龐，貌美的有如仙女一般。

    我這大笨蛋，我剛剛幹嘛答應不碰她啊！只見我日夜所思的愛人就在眼前卻無法碰她，那感受真是悲慘極了。

    我好想觸摸她、親她、抱她，想到快瘋了！

    但是想到自己思念了數百年的愛人此刻就在我眼前，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小瀨，我真的好愛妳……好愛妳……

    一個晚上就這樣過了，一整晚我都沒睡，都站在床邊注視著小瀨。

    她的五官、她的一切，都被我盡收眼底，深深烙印在我心上，永遠不忘。

    那個人是誰？

    一位全身潔白的長鬍子老人站在我面前。

    天空此時正下著綿綿細雨，四周呈現一片霧濛濛的。

    「我是神。」他緩緩的回答我心中的問題。

    神！？我大驚，這世界還有神這種產物！？

    「是的，我是高捷神。」

    看來他能聽見我所想的事情，那祂來幹嘛的呢？

    「我聽見了你的心願。」神不在意的撇了我一眼。

    我感覺越來越緊張了，如果我會流汗的話，此時一定流汗了吧！

    「你想變人對吧？」

    對。我每天都是這麼想的啊！

    「你現在也早已成妖，生活了那麼久的時間，只差沒有軀殼罷了，魂魄早已存在。」祂平靜的說著，雨水順著他的頭頂流了下來。

    我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著，這是個機會我很清楚，我得把握住才可以！

    「我能實現你的願望，給你一個血肉之軀。」

    真的嗎？我不是在作夢吧！？

    我好想要一個身體，我想要這個身體多久了，我自己都快忘記了……

    真的可以嗎？

    「可是你本體仍是這朵薔薇，一旦薔薇枯萎你也會死，這樣可以嗎？」祂看我的眼神中，充滿憐憫、不屑……等等好多好多我看不懂的情緒在裡面。

    可以！反正我上面有防護罩，我並不擔心。

    「防護罩是不可靠的，需要我幫你重設嗎？」

    不用！我只要小瀨的防護罩，我要她的防護罩在我身上，這樣能讓我感覺我們兩個更加親密，所以謝謝你，但是不需要了。

    祂見我的回答，愣了一下。

    「那就給你吧！」祂嘆氣。

    一陣亮光把我攏罩住，過了好一陣子我才緩緩的睜開雙眼。

    我低下頭，這是我的手、腳、身體，我好高興好高興，高興到快死掉了。

    我終於有一個專屬於自己的身體了！

    我透過地上的水漥看到自己的樣子，褐色頭髮、雪白的肌膚、修長的身材，最重要的是，我有張帥氣的臉蛋，這真是太棒了！

    神用哀憐的眼神注視著我，「滿意嗎？」

    「滿意、滿意！」我趕緊回答道。

    「可是使用這身體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開始擔心了。

    「不能說出我愛妳三個字。」

    「哦哦，原來如此。」這又不難不是嗎？

    「一旦說了身體會毀滅，請你千萬記住。」

    「我知道了。」反正小瀨也不喜歡男生對她說”我愛妳”這三個字。

    「你要去找魔女月宮瀨是吧？」

    「是的。」我從地上站起來，神果然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啊！

    「唉……可悲的命運，放棄她吧！你們不會有好結局的。」

    「不要。」我堅定的說，「我早已決定我這輩子只要愛她這個女人了。」

    祂用悲傷的眼神看著我，「依你這外表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何必非要她不可？」

    「不一樣，我就只要她。」我說。

    「為什麼呢？她是魔女啊！她是魔女月宮瀨，你們在一起只會步向毀滅！」

    「我不在乎，我就是愛她啊！」我嘶吼道，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生氣、激動。

    祂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唉……你們命中注定會遇到彼此三次，第一次你們已相見，接下來只剩二次，要好好把握機會，說不定你們能改變命運。」

    「謝謝祢。」我感激地對祂說，「謝謝祢幫我。」

    「哪裡，好好的幹吧！小伙子。」說完祂便消失在我眼前。

    這是神給我的機會，我要好好加油才不會辜負神明及我自己。

    這機會得來不易，我一定會加油的！

    祂說我們還有二次相遇的機會，我已有了身體，跟之前的我已經不一樣了，我要努力讓小瀨愛上我，我想永遠和小瀨在一起。

    我這次有實現這個夢想的籌碼了，我會成功的。

    那一天，天空正下著綿綿細雨，令森林呈現灰濛濛的一片，已經下午了，小瀨卻始終沒出現。

    她發生什麼事嗎？我開始著急了起來。心情也呈現跟天空一樣的顏色，陰鬱、擔憂。

    難道小瀨也終於厭煩我，所以決定不要再來找我了嗎？

    啪、啪、啪。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

    小瀨來了，我聽的出來，是她的腳步聲，只有她會走到這麼裡面的深山裡來。

    但是為什麼小瀨這時的腳步這麼沉重，跟平常的她完全不一樣，而且還滿臉淚痕，衣衫不整的出現在我面前。

    「采瑛！」她跌跌撞撞、步履不穩的走向我，雨水不斷淋到她身上，她全身濕透了，甚至可以隱隱約約看到她透明衣服內的微凸胸部。

    我看到她這麼樣子心頭一緊，她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為什麼小瀨會變成這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邊哭邊對我說，「我不知道他是那種人……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對我做出這種事……」

    她對我哭訴整整四十分鐘，在這四十分鐘之內我終於搞清楚到地發生了什麼事。

    小瀨她今天一早被她的第一個男友強暴，而她被強暴完後便把對方殺了，然後逃了出來，跑來我這裡哭訴。

    當我看到小瀨她那瘦弱且脆弱的身軀時，我多想撲上去抱住她，安慰她要她不要哭泣、不要為那種男人流淚。

    可是我做不到，因為我並不是人類，我只是一朵野薔薇。

    我想保護她，我想照顧她。那是自我遇到她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想法。

    可是我做不到，因為我並不是人類，我只是一朵野薔薇啊！

    小瀨雖然是魔女，但畢竟是個女孩子啊……我不想讓她流淚、不想讓她傷心難過。

    我也許真的愛上她了。

    「為什麼采瑛不是人？為什麼我不能愛上你？」

    小瀨的這番話深深的震撼著我。

    我為什麼不能是個人？為什麼我不能愛她？為什麼我不能變成一個人？

    我愛她，我想變成人！

    小瀨，妳聽的見我的願望與祈求嗎？

    從那天起，我沒有哪一天不這麼祈求的。

    過了幾天她似乎平息了下來，變回以前的小瀨。

    但是口吻卻變的十分哀傷及寂寞。

    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

    「采瑛，我跟你說哦！」她坐在我旁邊淡淡的說。

    嗯，我在聽呢，小瀨。

    「如果你是男人絕不要輕易去親女生的嘴巴哦！我最討厭男人親我的唇了，也討厭他們和我做愛，他們腦中只有性，好煩！」小瀨邊說邊玩弄自己的黑色長髮，模樣漂亮極了，「後來我知道了，我也不想認真的對待他們，反正玩玩就好了嘛！何必認真呢？我真搞不懂，魔女只能愛上一個人在她一生之中，那為什麼我們要有這麼貌美的外表？這樣吸引男人靠近，卻沒一個好貨，我們也不能愛上他們，真是矛盾極了。」她說完就沉默了下來，「男人說『我愛妳』三個字一點也不可靠。」

    我除了默默地看著她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小瀨，此時的妳可知道我有多希望我能變成一個男人，去愛妳嗎？

    「如果采瑛變成人的話，我一定會愛上你的。」小瀨站了起來並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因為采瑛是如此的特別。」

    小瀨，我愛妳……

    「如果你變成人，我一定會認出你的。因為你一定是大帥哥的。」小瀨的黑髮因為微風吹拂而輕輕飄起。

    小瀨，我好愛好愛妳。

    妳聽不見嗎？

    「還有，我今天是來跟你告別的。」小瀨垂下視線，「我知道還沒二年，可是我得離開了。我們有緣會再見的，這些日子我過的很愉快，謝謝你。」

    帶我走！拜託妳帶我走，帶我走！我求妳……

    「石縫中我放了不會乾枯的水，也用防護罩保護你，」小瀨用手指摸了摸我，「祝你幸福。你越來越漂亮了呢！不再是一開始我看到的那個垂死樣的說。」小瀨欣慰的說，便露出淺淺的笑容，然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開口：

    「那麼，再見了。」

    她的手離開了我，轉身離開，消失在我視線之中。

    我的心，好痛好痛，痛到幾乎要死掉的痛。

    接下來的數百年，我每天都祈求神把我變成人讓我能去找她去愛她。

    直到有一天，神終於聽見了我的心願。

　　半夜我睡的很心痛、很痛苦。

　　曾經有若迴溫柔陪伴的我，此時卻恍如被若迴給狠狠拋棄了一般，那樣的狼狽，那樣的心酸。

　　我知道我們從頭到尾都只有保鑣與主子的關係，但是我還是對若迴有不同於一般保鑣的感覺，我對他的好不只是因為他是我的保鑣，而是我把他當作比朋友更親密的親人，但是他終究不是這麼想的吧？

　　為什麼我會這麼心痛？難道說我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若迴了？

　　所以當我知道若迴交女友後，我知道若迴跟劉筱芙在我眼前這麼親密時，我才會這麼傷心，我才會有種心碎的痛楚……

　　我緊閉著雙眼，任由眼淚一滴滴的滑落，我柔軟的枕頭幾乎完全沾濕，上面滿滿都是我的淚水。

　　當初沒有注意的，如今開始注意。

　　以前的我不會對若迴的事情多做留心，可是他會對我的事情多加注意，絕不會讓我受傷或是生病。

　　現在的我卻突然變得好神經質，疑心病大起，我不喜歡這樣，這樣好像我很愛吃醋，這樣好像我很不通情理。

　　我ㄧ直都知道，要愛上一個人很難，愛上一個人後更難，因為愛上一個人的那種心痛會讓人生不如死。

　　若迴，我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深深地愛上你了嗎？

　　在我流淚不止的時候，在我心情五味雜陳的時候，在我幾乎要完全睡著的時候，在我幾乎沒有任何意識的時候，一個溫柔的吻輕落在我的唇上。

　　我想張開雙眼看清楚究竟是誰，但是我卻發現我實在是太累了，我無法張開雙眼。

　　那個吻又深又長，彷彿其中有滿滿的濃情密意，深深包圍著我，讓我如此熟悉、如此溫暖。

　　吻了將近五分鐘，那個吻才緩緩離開我的唇，接著一隻冰冷的手輕拭著我臉龐上的淚水，一個低沉的歎息聲在我耳邊響起。

　　他是若迴嗎？還是這只是我在作夢？可是這一切又是如此的清楚真實……

　　可是若迴他不是已經不再關心我、不再愛我了嗎？

　　他說他厭煩我了啊……那我何必在自己做這種夢，這樣只會讓我更傷心啊……

　　我感覺到我的眼淚又流的更多了，在我頭下的枕頭整個溼成一片，冰冷地緊貼在我的臉頰。

　　那隻冰冷的手繼續擦拭著我的淚水，不知為什麼，我竟感覺到溫暖。

　　這個夢可不可以永遠不要醒過來？就這樣讓我永遠沉睡在只屬於我自己的美夢之中，這樣不是比較幸福嗎？

    沒想到原本早已習慣孤單一人的夜晚會變的如此難熬，好不容易到了隔天，我滿懷期待的等著小瀨，卻沒想到一隻烏鴉境從天而降，往我身上啄下去。

    啊！好痛！好痛！住手啊！

    「死烏鴉！走開！」一個尖叫聲叫道。

    平常我是最討厭這種尖叫聲的，但是此刻我竟對這尖叫聲感到溫馨，一點也沒有厭惡的感覺。

    烏鴉這時才振翅飛走。

    「可惡！竟然趁我不在時欺負采瑛！」小瀨氣呼呼的出現在我面前，那張小小的臉蛋紅通通的，可愛極了。

    看到她出現我的心立刻愉快了起來。欸？等等，她剛叫誰采瑛？那是哪個渾小子啊？竟讓她叫的這麼親密！

    小瀨用魔法治療我的傷，「雖然不能魔法治療傷口，不過至少我能讓你不痛。」她的語氣十分溫柔，聽了令我的心輕飄飄的，彷彿等一下就要飄走了。

    我發現小瀨的額頭，有好多汗水。可見她是一路匆忙跑來，想到此，我心中感到一陣暖流流過。

    「對了，我回家幫你想了一個名字哦！」小瀨笑的十分燦爛漂亮，恍若天使的笑容一般，「以後我就叫你這麼名字吧！好不好？」

    先說來聽聽我再考慮。

    「采瑛，你就叫采瑛吧！」小瀨興奮的說，「那就這樣決定了！」

    既然決定了，那樣問我幹嘛啊？

    「啊，對了，因為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所以我用個防護罩來保護你吧！」小瀨將她的手伸起來，放到我上面。

    呃……我真沒想到，小瀨竟對我這麼有心。

    「那麼我再對你說話吧！」小瀨幫我設好防護罩後（我也搞不清楚設好沒）笑笑地撫摸著我說，「和你說話真好，心中的話都能對你說，不受任何限制。」

    能被妳這樣信任我也很高興啊……

    「你要趕快恢復健康，然後變成花朵中的帥哥哦！」有一天小瀨坐在石頭上說，「迷死一堆母性薔薇，哈哈哈哈，想到就覺得好笑！對了，你應該是公的吧？不會搞了半天是母的吧？哈哈哈，要是真的是母的被我誤認為公的，那也很好笑呢！」

    妳自己也知道哦？我在心中嘀咕。

    「可是你一定要去真心對待她們哦！不要欺騙她們的感情，這樣對她們才公平。」小瀨望著天際，「不要讓女生們流淚、愛她們一輩子，這樣才行哦！」

    嗯，反正這輩子我孤獨渡過了吧！也不會遇見別的薔薇了吧！

    「我希望所有的人類也只有一顆心，這樣他們就只能去愛一個人，而不會讓女生們流淚。」小瀨若有所思的說，「這樣有多好。」

    所以妳的意思是，男人花心真的很渾蛋囉？好，我學起來了。

    這一年來，小瀨每天不間斷的來看我，每天都待到晚上才回去，她跟我說了很多很多話及心事，而我也深深被她吸引。

    我好怕愛上她，愛上這個我不該愛上的人，我只是支薔薇，她卻是個人哪，我們之間的距離是如此遙遠。她對我而言是個遙不可及的存在。

    我克制自己愛上她的衝動，卻在那一天破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