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傑離開後,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跟著離開,我明明可以自己搭車回去飯店的。

  但或許是怕自己回去飯店會胡思亂想,所以乾脆在這邊混時間。

  瑛傑離開約一個小時後,荻老爺也回來了,他發現我們這桌因為明家兩兄弟在十分鐘前也離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便好意邀請我到他們那桌一起用餐。

  我則以我也準備要離開為理由,委婉拒絕了。

  事實上,我只是不想去隔壁桌面對大家探究的眼神。

  自己的男伴突然離開,留下我一人,不管怎麼說都滿奇怪的。

  拒絕完荻老爺後,我就自己將大衣穿好,拿著包包離開包廂。

  一走出餐廳,迎來的就是一片片落在我面前的雪花,以及迎面而來的刺骨冷風。

  我並沒有馬上叫車,而是走到已經積起五公分的雪地上,享受雪花落在我身上的冰冷感覺。

  我想起自己才十歲的時候,身處在白茫茫雪地中的茫然和痛苦。

  那如鵝毛般輕盈的雪花靜靜地在夜空中飛舞著,我蒼白的臉頰被寒天凍的僵硬,冰冷刺骨的天氣幾乎讓我無法呼吸。

  爺爺!拜託你,救救媽媽,救救脩嬅,她是你唯一的一位女兒啊……

  將她帶走,我不認識她。

  還有那天我接到伊若帆從牢中打過來的電話,也是這樣一個寒冷的天氣。

  那時候明明眼前是一片雪白的世界,我卻只覺得自己眼前一片黑暗。

  『悅荫……梨老爺背叛了我們,他毀約了!』

  『梨悠久、彌克優和荻黎璿他們聯合出賣了我們!』

  我仰起頭,仰望被雲層給掩蓋的夜空,雪花一片片落到我的臉上、我的身上。

  這瞬間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長。

  「子珣。」

  身後的聲音使我將注意力從天上落下的雪花上轉了回來。

  「妳還沒走?」

  站在我面前的是彌克優。

  我問,「結束了?」

  「還沒,只是我先離開而已。」

  彌克優伸手過來,將在我頭頂上積起的雪花拍掉,「再怎麼樣也不需要站在雪地裡自虐吧?」

  「我只是……」我並沒有阻止他,任由他連我肩膀上的雪也一起拍掉,「在想事情。」

  「想藍當家?」

  他的問題使我一愣,剛剛我在雪地中,完全沒有想到瑛傑。

  我假裝害羞笑道:「你在說什麼啊?」

  他揚眉問:「他剛不是為了明覦璇先離開了嗎?」

  果然剛剛的事情,包廂內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是和翰德哥一起離開的。」

  如果不說清楚,就變得好像瑛傑單獨跑去見另一個女人一樣,所以我還是要幫他澄清的。

  他將我身上的雪拍完後,與我一起站在雪地中,「妳很這麼在意的話,可以不讓他去。」

  「可是覦璇很傷心啊,而且她可能會因此自殺。」

  「會自殺的話,不管誰去都一樣的吧?」

  我不解他的話,一抬起頭,就和正巧低著頭的他對上視線,從他的眼眸中,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那樣的嬌小,那樣的無力。

  我們就這麼看著彼此好一會兒,直到他笑道:「妳今晚怎麼這麼乖?我還以為妳剛會直接將我推開。」

  「是滿想的。」

  「妳還在氣我將親妳的事情傳出去?」

  「當然氣。那明明是場意外。」

  「為什麼是場意外?」彌克優奇道:「我沒喝醉,妳也很清醒,我們也沒人跌倒吧?」

  「你把我當作你前未婚妻才會親我的。」

  「前未婚妻?」彌克優重複了一次我的話。

  我大驚,沒想到我會不小心將話說太快而說錯。

  自我自殺後,彌克優拿出那張結婚證書開始,大家都稱呼徐悅荫為彌克優的前妻,可是事實上只有我們兩人知道,我和他根本就還不到結婚的階段,頂多簽完結婚登記書而已,以身分來看,我們頂多是未婚夫妻罷了。

  「啊,我說太快了。」我打哈哈道,「我剛腦中都是覦璇的事情,她是荻黎曉的前未婚妻嘛!所以我就說太快了。」

  「原來如此,我能理解的。」彌克優就像是理解了,並沒有繼續追問我,但是在剛剛的某個瞬間,我親眼見到他嘴角揚起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笑容。

  我頓時感到不寒而慄,該不會我的身分已經曝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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