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的天空*

　　「妳想復仇，可是妳難道不知道藍瑛傑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伊若聖冷聲打斷我，「藍瑛傑是藍家的當家，他更待過殺手集團，他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妳應該很清楚，那些黑社會分子每年都殺害多少人，多少人因為他們家破人亡，因為他們過著宛如地獄的生活，這都是他們這些黑社會分子幹的啊！」

　　不等我開口，伊若聖又繼續厲聲說下去：「藍家幹過多少骯髒的勾當妳忘了嗎？妳忘了當初向梨老爺復仇時，妳在夜間炸掉沒有員工的武器庫，為的就是減少無謂的損失，可是妳現在卻靠向藍家！他們賣了多少毒、奴役多少無辜的人妳不知道嗎？他們販毒，讓更多人沉淪在毒品裡面，甚至勒索政府機關，使政府制定對他們有利的政策，綁架國會，讓國家立法往他們這些既得利益者身上倒，這都是他們正在做的事情啊！不顧人民的痛苦，只為了自己的私利！」

　　我緊抿著雙唇。

　　「說穿了，藍瑛傑他和荻黎璿、彌克優他們幾個又有什麼不同？同樣都是為了私利的惡魔！那些人對妳的傷害，就像藍瑛傑對他人的傷害一樣，只是藍瑛傑不是傷害妳，妳才會執迷不悟，他和那些人根本就一模一樣！」

　　我當然知道這些，可是我就是不願放下。

　　「瑛傑他……不一樣的……」

　　「藍瑛傑他哪裡不一樣？」伊若聖低吼，「妳知道藍瑛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嗎？當初他還未滿十八歲，就已經是藍家出色的殺手，後來他潛入煌達集團，不過短短三年就成為那裡最頂尖的殺手，其中也殺了不少當初在藍家跟他交情甚密的殺手。後來因為他叛逃，所以煌達集團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殺手集團，一共派了超過五十名的精銳殺手去追殺他一個人，他一個人不僅將那些殺手全殺了，甚至將煌達集團的高層都一併解決。妳該不會以為他是靠藍家的殺手集團才解決煌達集團的吧？」

　　思索瑛傑曾經說過的話，我問：「不是嗎？」

　　「當然不是。」伊若聖冷笑，「我剛說了，他是一個人解決那五十幾個精銳殺手，更何況他當時為了取信煌達集團的上層，早和藍家鬧翻了。直到最後，藍家的殺手集團只有在他要得到煌達集團時，才幫忙出個力罷了。

　　「要說藍瑛傑是目前世界上最難殺害的人，恐怕一點也不為過。妳想清楚了嗎？妳是和這樣的人在合作，他可以背叛藍家，也可以背叛煌達集團，為什麼不會背叛妳？」

　　因為是我背叛他。

　　當初在他家時，是我選擇背叛他，是他選擇饒了我一命。

　　所以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而我也決定再也不會傷害他。

　　可是現在跟伊若聖說這些，並沒有意義，畢竟那是我和瑛傑之間的事情。

　　我低垂著眼瞼，輕聲道：「那麼……」

　　伊若聖也沉默的瞅著我。

　　「……我到目前為止的努力又算什麼？」

　　「悅荫——」

　　「不要叫我這個名字！」我猛然抬頭怒斥：「若聖哥，這十幾年來，我的努力到底算什麼？我只是想要讓我們家像以前一樣，除此之外，我有想過要傷害其他人，有想要做什麼壞事嗎？可是為什麼？最後我還是一無所有，若聖哥我的努力錯了嗎？我選的方向真的錯了嗎？」

　　伊若聖一臉緊繃。

　　「所以我不行、也不願意，讓我的努力，還有你們伊家兄弟的努力白費，我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這是早在幾年前，我拋棄那個名字時，就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動搖我這個決定，就算是若聖哥你也不行。」

　　伊若聖雙眼瞪著我。

　　「我一定要向他們復仇，我要讓他們嘗到報應！」我低吼著：「若聖哥，當年我自殺身亡後，他們可是對你們下手啊！他們連你們也不放過，我又怎麼可以放過他們？」

　　伊若聖注視我的眼神，變得很悲傷，好像我說了什麼令他難過的話一般。

　　「若聖哥……」

　　因為他的眼神，使我稍稍冷靜下來，我有些哽咽地開口：「我不會後悔的，如果要我放棄，我才會後悔不已，所以我一定要做。就算前面是地獄、是煉獄，再痛苦我也不會後悔。」

　　「妳這又何苦……」伊若聖最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算了，妳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我再多說也無益。妳要和藍家合作，我就會幫助妳。」

　　「若聖哥！」我終於眉開眼笑，但是卻被他打住。

　　「妳這麼做只是在重蹈過去幾年的覆轍而已。」

　　「才不會！」

　　伊若聖苦笑著搖頭，最後什麼話都沒說。

　　那夜，伊若聖的話一直在我腦海中迴盪。

　　我再次選擇復仇的道路真的錯了嗎？

　　我要讓那些人付出當年傷害我、傷害伊家兄弟的代價，真的錯了嗎？

　　『妳這麼做只是在重蹈過去幾年的覆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