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凡將一大早起來還有些茫然的楊心頤送去車站後,便回去醫院看診,結果看到一半他接到一通從醫院外頭打進來給他轉接的電話,「請問是陳先生嗎?」

  「是的。」

  陳宇凡心想怎麼會有人打醫院的電話給他。

  「我們這邊是XX醫院,一位楊心頤小姐因為早上陷入昏迷而被送進來,然後她的家人打你手機沒通,又聽說你在OO醫院工作所以——」

  「好,謝謝,我現在過去。」掛掉電話,陳宇凡很快跟護士以及另一位醫生調班,一開始眾人都搞不清楚他怎麼如此緊張,還要緊急調班,他卻只再離開前說了一句,「我老婆昏倒了。」

  「老婆?」

  護士們和特地來調班的男醫生都是一愣,接著面面相覷的叫道,「陳宇凡結婚了?」

  等陳宇凡趕到這間位在車站附近的醫院時,已經又是一小時過去了,他得到楊心頤病房號碼,匆匆來到她房內,發現站在她病床旁邊的是一位自己過去沒有看過的男子。

  對方比自己略矮一些,但是身材卻是壯了一點,尤其那副看起來有些俗氣的黑粗框眼鏡,外加一臉癡呆的模樣,讓陳宇凡忍不住猜想這男人到底是哪來的。

  「你就是姊夫吧?」

  對方這句話更是讓陳宇凡狠狠的被雷到,「你是……」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是心頤的大弟楊士恩。」

  陳宇凡恍然大悟,他今年過年時去楊心頤家探望她家人時,剛好和趕著要回北部工作的她大弟擦肩而過,因此兩人並沒有見到面,只有見到上次沒有見到的她二哥,以及她二哥特地帶回家的魁武男友。

  「我是陳宇凡。」

  「我知道你,我們家人都知道你。」楊士恩的語氣不算是特別熱絡,「你為什麼沒有發現我姊不舒服還讓她拖著這麼重的行李自己去搭車最後還昏倒在車站月台上?」

  沒想到她竟然是昏倒在月台上,陳宇凡知道這情況有多嚴重,趕緊上前探望躺在病床上,正打著點滴的楊心頤,她雙眼緊閉,毫無血色的雙唇讓人看了十分心疼,「我只知道她那個來……」

  「醫生說她過勞才會昏倒。姊夫你不是醫生嗎?」

  陳宇凡因為後面那句有些心虛,「……的確是。」

  「那麼我姊倒在這裡是因為姊夫你根本不在乎她嗎?」

  「不是這樣,我——」

  面對楊士恩這咄咄逼人的模樣,陳宇凡只能為自己狡辯,「姊夫你有打算要和我姊結婚嗎?」

  陳宇凡錯愕的看著他,「當然有。」

  「喔,那我一定會投不同意一票的。」說完楊士恩不理會僵在旁的陳宇凡,自顧自的拿起手機,「讓你這種醫生照顧還能昏倒在月台上的機率恐怕很小吧,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件事的。」

  「我對心頤很好,她早上有些發燒我也有要她多休息,只是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

  不理會陳宇凡的解釋,楊士恩滑起手機,「嗯哼恩哼,隨便你怎麼說。身為醫生不清楚我姊的身體狀況還讓她過勞,聽說你們同居喔?」

  「嗯。」

  「你該不會讓我姊一天到晚都做家事吧?喔算了,她家事做的沒二哥好,我想也不會這樣。怪了,二哥的電話怎麼找不到。」

  陳宇凡努力沉住氣,想著不要跟比自己年紀小又沒禮貌的中研院研究員計較,「你通知其他的家人了嗎?」

  「當然,還等兩個小時後的你來,我爸和大哥會殺了你。」

  想到楊心頤大哥雖然常愛跟她小弟一搭一唱欺負她,可是他也看得出來他們一家兄弟姐妹的感情其實很好的。

  「我剛好有門診——」

  「那還真是剛好。」楊士恩找到電話,將手機放到耳旁,「忘了說,我早上就到中研院去了,可是因為我姐在這裡只有我這個家人,所以我半個小時內就來到這裡,你該懂了吧?」

  陳宇凡確實佩服對方的速度和效率,畢竟這裡距離中研院還有段距離,由其他想到楊心頤和她大弟都在同個城市工作,可是過去怎麼她就從沒將他介紹給他過,要介紹楊士恩絕對不是難事,他們也不需要這麼久之後才見面,還一見面對方就對他充滿敵意。

  「喂?二哥,對,她還沒醒。不過應該沒事了。」楊士恩自顧自的講起電話來,「他在我旁邊,那位傳說中很厲害的醫生。」

  陳宇凡內心的怒火又差點被徹底點燃。

  「你少用法文跟我講話,我要掛電話了,跨國電話很貴。」要掛電話前,楊士恩不忘諷刺一下,「而且二哥我記得你現在是在西班牙吧,你這麼愛裝厲害小心跟我身邊的醫生一樣丟人。」

  「我很愛心頤,她昏倒我也跟你一樣心痛!」

  已經掛掉電話的楊士恩一臉不在乎的瞪著在病房內對自己大吼的陳宇凡,「這裡是醫院,醫生請你小聲點。」

  對自己的稱呼一路從姐夫變成醫生這意味的是什麼,陳宇凡自己不會不知道,「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你,我也不是故意讓心頤變成這樣的我——」

  「我很討厭是不是?」

  「啊?」

  「我說我很討厭是不是?」楊士恩說完嘴角微微上揚,「我姊從小就跟我最親近,雖然我們一公一母,雖然我們差了三歲而不是我和楊士璿那臭小子差兩歲,可是我們一路上都上同樣的學校一路到高中最後還在同個地方工作,所以我在所有家人中最喜歡她。」

  陳宇凡安靜的聽著他說。

  「所有曾經欺負過我姊的人我都很討厭,就像當初我在國中被欺負她特地從高中趕回來幫我教訓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一樣。」

  陳宇凡一愣,「你國中的時候……」

  「你沒猜錯,她高中和你同校的時候常常一放學就趕來找我,只為了確定我沒繼續被那些第一天入學就找我碴的學長欺負。」說到這裡楊士恩再次露出那看起來有些駭人的冷笑,「等我上高中後我也從一些學長姊那裡打聽到一些八卦和傳聞,裡面也包含你和我姊的事情。」

  陳宇凡內心一涼,他總算知道為什麼打從一開始,楊心頤就沒讓他們兩人見面,更不讓他們認識,因為對方早就對他有所成見。

  「梁意茹當初騙你說我姊有男友,那個男友就是我。」

  「你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

  楊士恩淡淡的掃過他那錯愕的雙眸,「因為梁意茹在和你分手後的男友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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