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起身上廁所時,看到位於客廳旁邊的廚房燈是亮的,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看,發現在廚房裡面的是若聖。
「你在做什麼?」我先是瞄了客廳中黎曉的背影一眼,聽到他安穩的呼吸聲才跟著溜進廚房裡面,並順手拉上廚房的折門。
若聖看到我臉上揚起笑容,「做宵夜。」
「我幫你切吧!」我溫柔地從他手中接過刀子,幫他切起蔥來。
若聖看他原本的工作被我取代,便在一旁打蛋,「妳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
「怎麼不讓黎曉去妳房間睡?」
「讓他打地鋪?」
「嗯。」若聖將麵丟進滾沸的熱水裡面,「男女朋友不就該這樣嗎?青春就是該這樣啊!」
我將切好的蔥放進碗裡遞給他,「我想沙發比較舒服。」
「妳還真是沒變,一樣那麼會說話。」若聖將另一把蔬菜遞給我,「幫我切一下。可是這是妳第一次愛上比自己年紀還要小的人吧?」
「算是吧。」我聳著肩膀,繼續切菜。
「之前不是個學弟不怕死的跟妳告白?」
「哦,對啊!只可惜他最後被若迴嚇跑了。」
若聖聽到這爽朗地笑了起來,「妳這次怎麼會被年紀比自己小兩歲的人給打動呢?妳之前不是很喜歡成熟的對象嗎?像前男友。」
「其實我也很好奇。」我幫他將切好的蔬菜倒進鍋子裡。
「老實說,我曾想過像他那種還沒成年的小夥子怎麼知道愛是什麼。不過當我在巷弄中,看到他看著妳的那種眼神,就像是嘉祐望著脩嬅的眼神,那樣的深情,那樣的灼熱,那樣的無法自拔。我就知道,他對妳是認真的。」
我用鼻子發出了一個鼻音,代表我的不以為然。
「我說的是真的。後來聽他說那些關於利用妳和牽制彌家的那番話,我就知道,其實他就某方面而言,還滿成熟的。」
「希望。」我低聲呢喃。
「妳很愛黎曉吧?」
我正在洗刀子的手停頓了短暫的一秒,「什麼?」
「妳不希望他被妳牽扯進來,所以才不要跟他拿錢的,對吧?」
我淡淡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妳知道他要是借妳錢這件事之後被梨家的人知道,他的處境勢必會變得很危險,梨厲掗他們會直接拿他開刀,切斷妳的後路。而黎曉他除了擁有龐大的財富外,他沒有什麼政治地位,更不用論他年紀還小,還有這麼長的路要走。」
我繼續洗著沾板。
「悅荫,妳這是何苦呢?為什麼妳非要把身邊每個關心的人推的遠遠的呢?」
「若聖哥,」我突然抬起頭來,用十分凝重地表情看著他,「愛一個人就是不希望對方受到傷害,這是當初你教給我的啊!」
「是啊,可是妳這樣獨自承受著傷害,只是讓我們身邊看的人覺得難過罷了。」
我緊抿著下唇,「如果因為自己的私慾而讓身邊的人受傷,那我會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的。」
「悅荫,四年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要緊的,那又不是你們的錯。」我莞爾,若聖他們總是這麼善良,就跟若迴一樣。
若聖的眼瞼輕垂,濃密的長睫毛印子蓋印在他的臉上,角度完美無瑕,「如果那時,我們能在妳身邊就好了。」
「那都已經過去了……」
「可是,悅荫,妳是一個女孩子,再怎麼堅強也要有個底線,黎曉他是妳男朋友,至少讓他為妳做點事情好嗎?」
「什麼時候你也跟他連成一氣了?」我將刀子和沾板放回原位。
「悅荫……」
「放心吧,我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的。」
若聖著急地對我低喊道,「妳怎麼還這樣說?怎麼就是這麼固執?」
我將手放在折門上,打算離開去睡覺,「若聖哥,聲音小一點,會吵醒黎曉的。」
若聖無奈地看著我拉開折門走出廚房,我聽到他在我身後的那聲長嘆。
當我站在客廳時,黎曉依舊躺在沙發上熟睡著,空曠的客廳有著他微弱的呼吸聲。
黎曉,我知道你很愛我,可是那種愛,不值得把你拉進我的世界裡面,我已經決定了,我再也不想看到我身邊的人受到傷害,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去保護他們。
這樣子的話,過去的事情才能不會再重蹈覆轍一次。
我安靜地離開客廳。
*
「我們要出去買東西,順邊接若玹他們回來。」若綡和若聖站在門口,對我叮嚀道,「跟悅荫好好顧家啊!」
「知道了啦!」若帆一大早就被挖起來,滿臉不悅地將門給用力關上,然後再次爬回客房中他自己的被窩去。
我也沒有吭聲,就這麼安靜地吃著我的早餐配電視,旁邊坐著心情看起來比昨天愉快許多的黎曉。
「你不生氣了?」我邊吃沙拉邊偷瞄他。
黎曉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幹嘛?希望我繼續生氣哦?」
「沒有啊!只是好奇你這次怎麼脾氣好這麼快。」
「管我。」
看黎曉這麼不可愛我也就不想在他繼續鬥嘴,將注意力轉回一開始的電視上。
就在我看的正出神時,黎曉突然靠近我。
「怎麼了?」我將頭往後仰,和他拉開一眼距離。
黎曉突然往我臉上舔了一下,舔完不忘眨了眨眼,「沙拉沾到妳的臉頰了。」
我覺得我的臉正在發燙,連說話都有點結巴,「那、那你不會用面紙擦掉就好了,幹嘛這樣啊?」
「不覺得我很浪漫嗎?」黎曉一口含著自己的叉子,臉上的笑意超明顯,「哪像悅荫妳一點都不浪漫。」
我起身將我吃完的空碗拿去洗手台,並不打算對這個話題多做評論。
「伊家兄弟真的都長得還挺人模人樣的嘛!」黎曉接下來這句話讓正在洗碗的我愣了半晌。
「什麼意思?」
黎曉將電視的聲音轉小,讓我能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之前荻家就有傳說伊家七兄弟的事,我一開始不相信,後來看到伊若迴的名字就相信了。」
我想起當初我要去他別墅前,他勢必有拿到我和若迴的資料,他是在那時候才相信的嗎?
「應該說很多人都知道伊家七兄弟的事情,但是誰也沒把握是否真的有這些人的存在,他們被妳們家隱藏的很好,就連伊若迴看起來也沒有傳聞中的厲害。」
我打開水龍頭開始沖水。
「但是我看到伊若綡後,我真的相信伊家有這個實力將整個家族給剷除掉。」
「你太抬舉他們了。」我笑著反嘴。
「我是說認真的,要是他們能幫黎璿哥一把,要當上當家,短短一年就足夠了。」
我總是很欽佩黎曉這點,他明明厭惡黎璿跟我有所牽連,卻又偏偏什麼都偏向黎璿,什麼都想到黎璿,什麼都幫黎璿想。這麼公私分明的他,我還真是學不來。
我將洗好的碗放進烘碗機,走回客廳坐到他身邊的沙發上,「讓我聽聽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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