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裡?」我蹙眉。
「我等等要跟黎曉說話,在這裡等他跟妳結束。」
「喔,那你現在可以進去了,我們聊完了。」我無奈地說,不知道剛剛我跟荻黎曉吵架的內容有沒有被他聽見。
荻黎璿那淡靜且深邃的雙眸定定地注視著我。
我愣住,隨後便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為什麼不跟他去舞會呢?」
他沉著聲問。
果然還是被他聽見了嗎?
我聳了聳肩,盯著牆壁僵硬的說,「我不喜歡舞會。」
「不喜歡……」他欲言又止。
「是啊,很厭惡那種地方。」我苦笑。
他仍是用他那雙帶給人沉重壓迫感的雙眸盯著我。
「那你……」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問出這個問題,「你明天也要去那個舞會嗎?」
如果連他也要去,那這別墅不就只剩下我、若迴及其他僕人了嗎?
「是荻家自己辦的,我得去。」他淡漠地說,語氣中察覺不到他對這舞會的任何感想。
我的雙眼直直地望進他的眼底,可是什麼也看不見。
「這樣啊……」
荻黎璿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轉過身,準備開門進去。
見狀,我也轉身打算繼續離開。
「妳厭惡舞會……」
「?」我默不吭聲地聽著。
「是因為,十年前的那一晚嗎?」他的聲音顯得很平靜,彷彿沒有任何感情。
我停住我的動作,全身僵硬地佇立著。
他也停住他的動作,我沒聽見他開門或是移動腳步之類的任何聲音,所以我想他此刻應該是特別停住來等待我的回答。
走廊的燈光是淺黃色的,那燈光淡淡地灑落在乳白色的走廊上。
我感覺到在這四周有某種氛圍正在醞釀著。
「不要問我這個問題。」我從恍神中回神過來,盡量維持平靜的聲音回答,「這沒有意義。」說完我立刻舉起左腳,離開這裡。
我知道我這個樣子很沒有禮貌,畢竟他今天也算是幫我很多忙,我卻不感激他,也沒有對他說過一句謝謝之類的話,但是對於他今晚的異常,我感到十分害怕。
他似乎太過瞭解我了……
*
接下來整個晚上我都一個人待在房間之內,平躺在床上對今天的事感到憂心。
殺手多次失誤,錯過太多可以殺我的機會了,他們是煌達集團的人,不太會犯下這麼多失誤、錯過這麼多機會的。
這是不可能的,當初他們對我們家所使用的手段,很難跟現在這種錯失過多機會、遲遲沒有對我痛下毒手的煌達集團聯想在一起。
裡面是不是隱藏了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嘆了口氣,來這棟別墅之後,還真的是處處不順心啊!先是有時討人厭、有時卻又對我很好的荻黎曉,在來又是和他交情匪淺卻又冷淡至極的荻黎璿,兩個人都令我摸不透。
這個世界還真是複雜欸!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生在一般的家庭,不要和這種上流社會的人接觸,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可以過的很快活,可以過的很輕鬆……
可是,那些終究只能是自己的幻想,我是父母的小孩,身不由己的出生在梨家,只能接受這樣的命運,如果想要改變,勢必要十分十分的努力,甚至要做到完全不像自己的行為,這樣對我而言,真的很痛苦,為了改變,得犧牲掉很多很多的東西,與其這樣,那我還不如跟著自己的家人遠走高飛。
只是,我怎樣也沒想到,離開梨家十年了,居然會因為爺爺的一番話回來,進而跑來這別墅和他人居住一個暑假,就之前的我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我輕輕地楊起一抹笑容。
已經快要忘掉的過去,似乎又要從後方追上來、把我撲滅。
我閉上雙眼,讓自己陷入黑暗的自我時光之中。
也許,時機要到了,已經十年了,我這次回來,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想實現我的夢想,我想實現當初父母無法實現的夢想,我想報仇,我想改變。
我要革命。
但是,就現在的我而言,我似乎還做不到,就像當初我跟荻老爺說的一樣,沒有值得我去拼命的動力,沒有值得我去努力的原因。
我還得等下去……
*
輕輕地敲門聲。
「悅荫。」
我緩緩地張開雙眼,把雙眼瞇成一條縫,隱隱約約地看到從落地窗透進來的燦爛陽光,雖然有純白色的窗簾遮住,但還是有部分陽光透了進來,灑落在我床邊的地上,閃閃發亮的,好不真實。
「悅荫。」那個聲音低沉且純淨,給人一種支持的心靈力量。
我將身體半爬起來,輕輕地揉了揉自己垂到腰間的棕髮。
「妳醒了嗎?」
我腦筋一片空白,剛醒來顯得十分茫然。
是誰在跟我說話?
「悅荫。」
我過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這是若迴的聲音,他正在門外緊張地叫著我的名字。
我將腳放到有點溫暖的木頭地上,離開床上往門口走去,要去為若迴開門,不懂他這個時間點來幹嘛。
「悅荫。」若迴的聲音越來越著急。
咖擦。
「怎麼了嗎?」我依在門檻上,皺眉地注視著他。
真是不可思議,看到若迴在我身邊,我竟然感到十分安心,彷彿昨天那些不愉快的事都不存在似的。
「妳剛睡醒?」若迴盯著我那衣衫不整的穿著,趕緊把我推進房間內,門快速地關上。
「嗯。」我點點頭,「很早耶!」
「不早了,都下午一點多了。」若迴無奈地嘆氣,然後輕輕地梳著我的褐髮。
「下午了?」我居然睡那麼晚了?我想起我昨晚躺在床上想事情,想著想著,就不小心地睡著了。
「先去洗個臉吧!」若迴溫柔地牽起我的手,領著我走進廁所,打開水龍頭,將毛巾沾濕,輕輕地用毛巾擦拭著我的臉。
期間我則是一動也不動,順著他熟練輕巧地動作,任由他幫我擦臉。
「我記得,」我在他彎腰洗毛巾時笑著說,「我們以前住在家裡時,你也會這樣幫我洗臉。」
「還會哄妳入睡。」他背對著我補充道。
「對對對,我們會睡在一起,我喜歡你的臂彎。」
「妳總是喜歡緊貼在我胸口。」
「嘿嘿嘿,這樣比較不孤單嘛!」
若迴轉過身把毛巾掛好,「妳也很任性。」
「可是你說過,你就是喜歡我的任性啊!」我笑地十分燦爛,當若迴走向我時,我伸手抱住他。
「悅荫……」
我不讓若迴把話說完,我的唇輕貼到若迴的脖頸上,緩緩地在他因呼吸而起伏不定的脖頸上游移著。
若迴也緊緊地抱住我,低著頭吻著我的髮絲。
我將手伸進他的衣服中,若迴沒有任何僵硬的反應,很自然地,他也將手伸進我的衣服裡。
我沒有臉紅心跳,也沒有任何緊張的感覺,也許就是因為我和他在家中就是太習慣這些事情了,所以如今在這裡做起來,也是格外輕鬆自然。
這時我的唇已經親吻到他的胸膛,「若迴,謝謝你……」
若迴正吻著我的耳朵,聽到我這句話,他緩緩地將頭抬起,我見他動作停止,便也將頭抬起來。
若迴那碧綠的雙眸掃過我臉上困惑的表情,很快地又把視線轉走,「妳今天有空嗎?」
「今天?」我愣了愣,「有啊,怎麼了嗎?你有活動?」
「今天可以跟我待在一起嗎?」
若迴低垂著頭,那濃密的長睫毛蓋在他那雙漂亮的雙眼之上,讓我看不見他雙眼中的空洞與寂寞。
「你今天要帶我出去玩嗎?」我打趣的問,雙手輕撫著他的背。
「妳想跟我待在一起嗎?」他不被我影響,追問道。
「我們不能出去吧?」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這件事,並磨蹭著他。
「我不會帶妳出去,太冒險了。我想跟妳做一件事。」
「什麼事?」我好奇的仰頭,把臉湊近他低垂著的臉。
就在我們倆的雙唇快要貼在一起時,若迴開口說話了。
「先答應我。」
我猶豫,他這麼固執很不尋常,「到底是什麼事啊?」
「妳現在連相信我也不願意了嗎?」若迴的口氣十分悽涼、十分悲哀。
我愣住,若迴是絕對不可能害我的,而我現在居然不相信他,狠狠的傷害了他的感情。
「好,我答應你,今天都跟你待在一起。」我伸手去觸摸若迴那蒼白的帥氣臉龐,「不過我們要做什麼?」
若迴緩緩地把頭抬起來,用碧綠色的眼珠子正視著我,雙眼閃過一絲光芒。
我也正視著他,手還是放在他的臉上,而他也伸起他的右手,握住我的手磨蹭他的臉龐。
「我想,教會妳游泳。」他閉上雙眼,平靜、不帶感情的說。
搞什麼啊,我還以為他要說多正經的事,原來只是要教我游泳啊!等等,他要教我游泳?這意味著我要下水的意思嗎?我的天哪,我不要,我不要下水啊!
那等於要了我的命啊!我不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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