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告別式突然一陣騷動,我好奇的轉過頭,發現進場的竟是戴著黑色帽子的荻黎曉。

  他先是走到最前面,脫下帽子後雙手合掌弔念婆婆一分鐘,接著不理會在場眾人的議論紛紛,直接走向我。

  儘管他從頭到尾都一語不發,神情莊重,但是他那姣好的面容和不合時宜的帥氣,仍是讓不少來弔念的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放到他身上。

  「妳還好嗎?」

  他站到我面前低聲的問。

  我虛弱的笑了笑,「還可以吧?」

  他注意到我蒼白的神色,「要出去走一走嗎?」

  我看了一下時間,才轉頭問楊哲叡,「可以嗎?」

  楊哲叡不知在想什麼的瞅著荻黎曉,面對我的疑問,他最後還是答應我,「十分鐘。」

  「好。」我起身跟荻黎曉到會場外頭,一路上荻黎曉的面容總是會引起周遭眾人的側目,「你怎麼會來這裡?」

  荻黎曉走到販賣機前面,「需要一點什麼嗎?」

  我站在遠處搖頭。

  他自己投遞了一瓶礦泉水,又走回我身邊,和我一同眺望教會外頭的那片翠綠的草地,「我來跟楊婆婆道謝的。」

  「你認識她?」

  「不認識就不能感謝她嗎?」他淺淺一笑,「我剛剛跟她說,謝謝她在五年前救了妳,謝謝她照顧妳,謝謝她一直將妳當作她的親生女兒,謝謝她的付出讓我能再次遇到妳。」

  我默然不語,我不知道荻黎曉是怎麼知道婆婆的事情,但我想他剛剛的那些話還是讓我內心感受到一陣溫暖,這是自婆婆過世後到現在,我覺得最感動的一次。

  「我剛剛進到會場的時候,想起了妳的告別式。」

  「我的?」

  「是啊,五年前妳的告別式比這裡還要盛大,還要莊重,五大家都來了很多人。」荻黎曉回憶起這件事時,臉上帶著一種落寞的笑容,「那時候我和黎璿哥他們都不願意相信妳真的走了,所以我們都將妳的告別式當作一場笑話,一場騙局。直到一年過去,我們才發現原來妳是真的走了。」

  那時候的我,被迫離開,一年後,我在婆婆經營的精神病院重生,拋棄了徐悅荫的名字,成為了楊子珣。

  他打開寶特瓶的瓶蓋,動作行雲流水,「妳是因為婆婆的事情,所以這陣子才突然消失的嗎?」

  「嗯,最近都在忙告別式的事情。」

  忙到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感傷,只是每天和楊哲叡忙著處理婆婆的所有後事。

  「難怪妳都沒有回我的訊息。」他說完,仰頭喝了一大口的水,「我還以為妳又拋下我,自己跑了。」

  「你現在不是也應該回美國了嗎?」

  我記得他說過他只在義大利待到九月底,米蘭時尚週結束後就要離開。

  他又將寶特瓶瓶蓋鎖上,「我聽說了楊婆婆的事情,還有妳和瑛傑哥分手的新聞,所以特地留下來的。」

  原來他也是為了那件事而來的嗎?

  我這一個多禮拜為了婆婆的事情,根本沒有時間上網或是看電視,所以與外界幾乎是完全隔絕,而且也忙到沒有時間看手機上的訊息,因此那些訊息一積就積了好幾百則去了。

  「妳看了妳和瑛傑哥分手的報導了嗎?」他問。

  「沒有。」怕被認為是在逃避現實,我趕緊補充,「我實在是太忙了。」

  「是嗎……」

  他的語氣充滿感嘆的意味,但是是想要感嘆什麼,我卻聽不出來,「妳應該要看一下的。」

  「我去看也只是讓我再次想起他說他愛上別人,所以和我分手的話。」那種痛苦的回憶,我不想再有了,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去面對,所以我寧可逃避。

  他說:「因為瑛傑哥的那句話,所以當時媒體並不全然都在攻擊妳,甚至有人說就是瑛傑哥他先劈腿,所以妳才會和黎璿哥他們這麼要好,妳會外遇都是因為瑛傑哥他錯在先。」

  我有些詫異,沒想到媒體們會那樣解讀瑛傑的話,「那並不是事實!」

  「我不知道是不是事實,但是瑛傑哥他會這麼說,不可能會不知道媒體會這樣解讀吧。」他將頭轉向我,直直注視著我的眼睛,「子珣,現在大家都知道妳和瑛傑哥已經分手,黎璿哥他們一定也會開始有所動作,而妳也已經沒有瑛傑哥這個靠山了。」

  秋天的風,帶著些許的寒意,朝我們兩人吹拂過來。

  我的視線隨即被飛揚而起的黑色髮絲給遮住,讓我看不清楚荻黎曉此時的表情。

  「所以依靠我吧,讓我成為妳的後盾。」

  他的話清澈溫柔,如甘甜的清泉沁入我那早已一無所有的枯寂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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