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的天空*

　　我將紙條隨手一揉，大力的丟進垃圾桶裡，什麼處理婆婆的事情嘛！她明明不會有事的，為什麼還要寫成這樣騙我？

　　同時我打給楊哲叡，「喂，到底是怎麼回事？」

　　『喔妳醒啦！身體狀況還好嗎？』他雖然試圖用活潑的語氣和我說話，但我還是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低落。

　　「我打給你不是想讓你關心我，婆婆呢？她現在怎麼樣了？」

　　『……昨晚走了。』

　　「……她走了？你是說她過世了？」

　　楊哲叡不悅的低吼，『難道妳認為我會拿這種事情跟妳開玩笑嗎？』

　　「不是，我只是不想相信這個事實而已……」

　　『如果妳身體已經沒事了，我讓瑛傑去接妳過來。』他說，『畢竟妳也是奶奶的女兒，關於她的後事，妳也應該——』

　　「我不要。」

　　『子珣？』

　　「我不要他載我過去。」

　　『我是因為我在忙無法過去接妳，妳自己過來我又不放心妳的身體，所以才讓瑛傑過去的，妳就這麼不能接受瑛傑嗎？』

　　「我……」我現在確實無法接受瑛傑和婆婆已經過世這兩個雙重打擊，我更知道要是讓瑛傑來接我過去會場，我就得一次面對瑛傑和婆婆已經去世的這兩個事實，現在的我實在是沒有信心能一次承受這兩個衝擊。

　　『昨晚是瑛傑將妳帶回來的，他先將妳帶去醫院，檢查沒事後又將妳帶回來，還直接將妳抱上房間去，妳為什麼——』

　　「對不起……」我現在除了道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可以自己搭計程車過去……所以……」

　　『唉。』他深深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我給妳地址，妳搭計程車過來吧。出門前記得將門鎖好。』

　　「我又不是小朋友了。」

　　和楊哲叡講完電話後，我收拾了一下東西，隨手帶上手機和錢包便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吊帶褲出門了。

　　楊哲叡將婆婆的喪禮會場訂在一間教會，婆婆是基督教徒，因此辦在她過去每週週末都會來拜禮拜的這個教會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進到教會時，我注意到遠處正在和教會人員說話的楊哲叡，以及站在他身邊的瑛傑。

　　瑛傑也同樣有換衣服，但是神情看起來有些疲憊。

　　至於楊哲叡就更不用說了，他一副整晚都沒睡的模樣。

　　「嗨。」

　　等他們和工作人員聊到一個段落，我才走上前去打招呼，這是我自上次楊哲叡在我房間提到我和荻黎曉他們的事情後，我們第一次這樣面對面說話，因次我感到有些不自在。

　　「妳來了。」楊哲叡並沒有察覺到我的忐忑，而是疲倦的對我說，「我有點事情想要詢問妳的意見，像是告別式的邀請名單，還有儀式的部分。」

　　「我可以幫忙。」我說，「畢竟我也是婆婆的女兒。」

　　他拿了一張紙給我，「這是工作人員給我的，是關於喪禮的一切流程跟日期，妳稍微看一下吧。」

　　「好。」我接過後又問，「你昨晚沒睡嗎？」

　　「沒睡，一直在忙這些事情。」他回答，「奶奶是突然過世的，所以我忙著找禮儀公司，又忙著聯絡妳，反正就是一團亂又一團糟，然後又從瑛傑那裡知道妳在車上昏倒了。」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才緩緩的說，「我整晚都很擔心妳也會跟奶奶一樣，突然就走了，留下我一個人。」

　　我從楊哲叡說這些話的語氣中，知道他是真的很恐懼我和婆婆一起離開他，尤其他眼底的那深深的陰影，「抱歉，讓你擔心了。」

　　我主動上前去給楊哲叡一個擁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