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幽靈領域的那個潛規則,確實不得不小心。她看著正將喝完的水杯交給侍女的沁蓮,看他那一派輕鬆的樣子,應該是知道那個規則的。轉眼看向臭著一張臉的沐夏,他肯定不會知道,即使知道,第一次去也不見得就能安然無恙。

  她小聲地嘆氣。幽靈領域的恐怖之處,要從真正進入後才算開始。

  冰天雪地或許並不是對幽靈領域的領域主星系中,梅爾星球的最佳形容。

  這是一個沒有陽光的灰色世界,眼前的景色沒有任何繽紛的色彩,只有黑與白,偶爾來個灰色,除此之外的顏色也都是寒冷的深色系。

  在如此灰暗的世界裡,凡是進入該領域的生物都會對世界充滿絕望,對人生失去目標和夢想,更由於沒有陽光的關係,使人心情越加低落。

  自殺而成的幽靈領域居民,永生都得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無止境地回憶著過去所發生的一切,其中甜美快樂的回憶,會隨著待在這裡的時間越長而變得越來越少;痛苦悲傷的回憶,則隨著時間流逝而越來越多,逐漸佔滿自己所有的思緒,無法抽離。

  沐夏裹著深棕色的大衣,帽兜上還有一圈羽毛圍繞著,是一件十分保暖的衣物,但他依然感覺到陣陣的寒風,不斷自衣袖領口處灌進他的衣服裡面,讓他多次誤以為自己來到的是印格利亞的最北邊,也就是妖魔領域的北端,而忘記其實他們是在印格利亞的最南端,理應是最溫暖的領域。

  「咯咯,小帥哥要找族長嗎?」

  沐夏一回頭,就看到一位身上只穿著簡單拼布上衣襯裙的老婆婆,坐在通往宮殿的階梯上,對方裸露出來的四肢,纖細到不像是真的。

  見沐夏沒有說話,老婆婆又接著說:「族長不在裡面,她不在很久很久了咯咯。」

  沐夏假裝沒聽見,仰頭看著階梯頂端的宮殿。那座宮殿遠不如王之領域中,他從小居住的宮殿那般巨大輝煌,不僅尺寸比眾神領域的宮殿遺跡小,還有兩座看起來陰森森的高塔和灰色的牆壁,遠看還會以為這座宮殿已經荒廢了。

  「我知道族長去了哪裡,咯咯咯,因為我一直在這裡,所以我知道咯咯。」

  沐夏低下頭,對方的背脊嚴重彎曲,下巴距離地面不到一百公尺。

  「她去哪裡了?」

  「小帥哥願意說話了?」

  沐夏很不喜歡這位老婆婆說話的方式和外表,她那巨大的鷹勾鼻讓他覺得格外詭異,卻又因為得在這裡等戀慕回去拿東西,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

  「妳在這裡做什麼?」

  「我在這裡做什麼?咯咯,我在等族長。」

  「妳為什麼要等族長?」

  「那你又為什麼要來見族長?」

  「這不關妳的事。」沐夏覺得對方在耍他。

  「咯咯,真的不關我的事嗎?嘿嘿。」

  沐夏舉步就要離開,卻被這位老婆婆接下來的話給叫住。

    「小帥哥,我知道族長在哪裡,咯咯,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

  「怎麼可能沒有人知道,妳以為妳是誰。」沐夏琢磨著自己到底該不該先行往上走,反正若戀慕回來,再從階梯上叫她直接爬上來就好,如此一來就不用在這裡跟這位老婆婆廢話了。

  「我知道,咯咯,因為我喝過眾神領域的密密爾的泉水。」

  密密爾的泉水是北歐神話中十分有名的泉水,凡是喝過泉水的人都能擁有無比的智慧,傳聞中的眾神之王奧汀就是如此。只是若想飲用泉水需經守泉人密密爾的許可,而要得到他的許可就必須付出代價。

  「怎麼可能?」沐夏才冷嗤完就想到,幽靈領域的居民來自印格利亞九大領域,或許還有混血,他們過去擁有著怎樣的經歷誰都說不準,或許這位老婦人真的喝過那個泉水也不一定。

  「咯咯,我真的喝過,而且,嘿嘿,你的另一位同伴也有喝過。」

  「我的另一位同伴?」

  「沁蓮‧利爾亞多。」

  沐夏此時全身緊繃起來。對方怎麼知道自己是和沁蓮一起來的?明明他們一進入幽靈領域就分道揚鑣,並約定哪一天要在哪顆星球上會合,在到這裡之前他也有三天沒見過沁蓮了,這位老婆婆又是怎麼知道他們的事情?

  「妳到底是誰?」

  「如果我說我是你母親,姬妃,你相不相信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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