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不說自己的事情。」楊心頤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然後緩緩的說:「如果你想知道,問我就是了,不需要這樣費心去偷聽我和其他人的對話。」
「當時我就坐在你們附近,不想刻意去聽也會聽到。」陳宇凡忘了說,當時裡面看起來最主動的女生就屬她了,其他女生看起來都還有點嬌羞,只有她一人熱烈的拉著那兩個男士興奮的聊著天。
她說:「既然你都聽到了,那也知道我都和他們聊什麼,我——」
「我是都知道。」
「那你到底還想要知道什麼?」她真的不知道他這時候跟她聊這些是想做什麼?想表達他其實比她所想的還要了解她?還是只是純粹想指責自己剛剛太積極跟他人聊天,而假裝不認識他?就像上次她在翁和瀚面前假裝不認識他一樣。
「妳為什麼要這樣防備?對每個人都是。」他停下車子來等紅燈,接著轉過身來笑著瞅著她:「我說過我曾拿到國外的諮商師證照,很能透過觀察一個人了解對方的個性,妳的防備心太重了,妳畫了一個圈,將所有想要瞭解妳的人都踢了出去,不讓人靠近。」
楊心頤就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轉過頭來正視著他,「我沒有對所有人都這樣,只有你。」
陳宇凡出乎她意料的笑了,「因為十年前的事情?」
她瞇起雙眼,「沒有人可以完全擺脫過去。」
「是妳不願意。」
「也或許是因為你當初對我做的事情有多麼惡劣。」
「我道歉過了。」
「那不代表我應該要接受吧?」
「妳這個女人有時還真的很不可理喻。」
「你這個男人才煩人,我都說過不要來往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聽?」
「當朋友有什麼不好?」
「沒什麼不好,但是跟你當朋友不是很好。」
車內陷入一片尷尬的寂靜之中,還好這時陳宇凡的手機響了,他用藍芽耳機接通,『我們等等要到一個休息站休息啊!阿凡。』
「嗯。」陳宇凡的聲音有些低。
『怎麼啦?在車上不開心啊?』
「嗯,差不多。」
『真的不行的話,等等下車休息一下吧,我們可以聊聊。』
「好。」
掛掉電話後,車內還是一片寂靜。
「我和她早就已經沒聯絡了。」
陳宇凡打破沉默,那個口中的她,他們兩人都很清楚知道是誰,那個在十年前造成他們分開的真正原因。
「在我知道她對妳做了多過份的事情後,我一直想要找到妳,然後跟妳道歉。」
楊心頤抬起手來,在玻璃上不知道畫了些什麼東西,「嗯,我知道。」
「我真的很抱歉。」
「嗯。」
因為她的輕描淡寫,反而讓陳宇凡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說實話,我沒有怪你,也沒有怪她。」楊心頤淡淡的說,就像是在說一個與她無關的事情,「是那時候的我不成熟,我不曾試圖去解釋過什麼,或許解釋過後,事情就會不一樣,有人會願意相信我。但是我沒有。也可能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已經無法再輕易相信他人了。」
「我從跟妳見面到現在,好幾次我都希望妳能原諒我。」
楊心頤直直看著車窗外面的風景:「我原諒你了。」
「是嗎?原諒我了,但是卻還是格外防備著我,妳連對剛剛才認識的那兩個男性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防備。」
「你真的想太多了!」她受不了,轉過頭來對他怒目相斥,「你是醫生,又擁有諮商師執照,我承認,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可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一直這樣自以為了解我的對我說教。」
陳宇凡突然將車子停下來,也不管他們正在跟車前往一個他根本不知道在哪裡的地方。
曾經吃過他的虧的楊心頤一看到他將車子停下來,立刻警覺心起,「做什麼停車?」
「證明妳已經原諒我給我看。」
「什麼?」
「我不想已經過了十年我們卻還是不斷的在這個問題上打轉!」
楊心頤好想對他吼說,你到底憑什麼說這種話?當初傷害我的人是你,剛剛逼她坦承示弱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憑什麼這樣?
「證明給我看。不然我們大不了就在這裡耗。」
「我可以下車,讓和瀚來載我。」說著她就轉身要將車門打開。
「我賭一千,他不會理妳。」
她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繼續說:「因為就是他做籤讓妳上我的車的。」
最後一句話讓她知道,自己就算下車打電話給翁和瀚,後者也絕對不會特地繞回來載她,定會要她好好坐回陳宇凡的車裡,別耍任性。
「你要我怎麼證明?」她冷笑:「用你的手術刀將我的胸口和腦袋剖開?」
「我問妳問題,妳老實回答我。」
「所有問題?」
「五個,我只問妳五個問題,妳誠實回答,我就會欺騙自己,也許我們之後再也不需要再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上繞。」
楊心頤心想如果只需回答五個問題,他就不會再跟她吵關於她因為十年前的事情,而造成針對他態度有所不同的問題,那也不錯,再加上她可不想讓他們這台車跟前面那幾台車脫離的太遠。
「嗯哼。你問吧。」
「妳現在一個人住?」
「嗯。」
「妳現在住在哪裡?我要完整的地址。」
她皺起眉來,「這好像有點侵犯到隱私了。」
「妳知道我家,我知道妳家,這很公平吧?怎麼?不說?要繼續耗嗎?」
看著陳宇凡那略微得意的嘴臉,她只能不是很甘願的將自己目前住處的地址報給他知道。
他仔細想了一下她家地址的位置,距離他工作的醫院有段距離,但是也不算特別遠,開車十分鐘就會到。
「妳最討厭怎樣的人?」
她因為這個問題心頭一震,但是對方直直注視著她的視線,讓她感覺渾身不舒服,最後她先避開了他的視線。
「……會讓我傷心難過的人。」
「嗯哼,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
「啊?剩下兩個問題呢?」
「剩下兩個等我之後想到再問。」
說完,陳宇凡就重新將汽車打到D檔,開回原本的路上,絲毫不理會一旁感覺自己被耍而充滿怒氣的楊心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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