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徐悅荫。」

  雖然這是瑞士的私立貴族中學,但是我說的是英文,因為我不會瑞士人在說的那幾種在地語言,所以只好用大家都勉強聽得懂的破英文自我介紹。

  「那麼悅荫妳是從哪裡來的呢?」女老師對我露出優雅的笑容。

  「中國。」刻意閃躲香港這個詞。

  女老師點頭:「是只有妳來瑞士留學嗎?還是全家都過來呢?」

  「全家。」

  「那麼妳有什麼嗜好,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啊!」

  「我沒有什麼嗜好。」

  「或是妳有什麼興趣,喜歡什麼東西?」

  「沒有。」

  女老師發現我的冷漠,有些尷尬:「這樣啊!好吧,如果沒有什麼好說的,那就輪下一個吧!」

  我默默地走下台,不理會同學們對我的異樣眼光。

  我本來不是這樣冷淡的一個人,但是在經過我們家的失勢後,在經過荻黎璿的背叛後,我就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上個月初,我們終於到達接下來即將居住許多年的屋子。

  那天嘉祐試圖保持著愉快地心情,意氣風發地對我說:「悅荫,這裡就是我們接下來要住好一陣子的家。」

  那時候站在他身邊的我,只是淡淡地掃了我們家的客廳幾眼,「嗯,那我的房間在哪?」

  「在那兒。」嘉祐發現我臉上沒有什麼笑容,故意說話捲舌,希望我能有點反應。

  我走到他剛比的那間房間門口,困惑地看著他,「這間?」

  他點頭。

  「那麼媽媽呢?你要怎麼跟她解釋這一切?」

  他眼神一黯:「我會說我們是她的房客,就這樣吧……」

  看著身子有些黯淡的嘉祐,我於心不忍,「爸,跟媽媽離婚吧!這樣對你也比較好。」

  「妳瘋了。」他搖著頭,走向我:「我很愛她,我不會跟她離婚的。」

  我哽咽:「可是她不愛你了啊!」

  「她還愛著我。」他肯定地說:「只是她現在沉睡在她身體中,現在是她的另一個人格佔領著她罷了。」

  我吞了口口水,並將視線從他那張充滿自信的臉上移開,「可是如果她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呢?」

  嘉祐沒有回答,屋中只聽的到客廳牆上的時鐘發喀嚓喀嚓的聲音。

  「這樣子欺騙媽媽,爸,你不累嗎?」

  「噓,別再叫我爸了,叫我名字。」說完我聽到大門傳來開門的聲音,接著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響。

  我刻意不轉過頭去看進來的那個女人,而是手將門把用力一轉,開門走了進去。

  「我聽說他連國小的畢業典禮也沒參加。」

  因為旁邊同學的這句話,將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有人知道彌卓優為什麼沒來嗎?」老師繼續站在台上,「啊我忘了你們今天才認識,沒有人跟他是同個國小的嗎?」

  「我跟他同個國小,」坐在我前面的那位女同學輕聲在跟隔壁的同學說話:「他很少出席,也很少跟別人打交道。」

  「他姓彌耶!該不會是彌家的孩子吧?」

  「是啊,但是他很少坐他們家的車子回家,應該說他也很少出現在學校啦!」

  「這麼奇怪?我是聽說他有個哥哥在我們國中很有名啦!」

  彌家。跟我同樣來自五大家的孩子。

  只要一想到對方跟我一樣都是身處在那種環境的人,就讓我忍不住對他感到興趣。

  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他也跟我一樣厭惡自己的家族嗎?還是跟荻黎璿一樣對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那天自始至尾,那個我極感興趣的彌卓優並沒有出現,他的位子始終是空著的。令我頗為失望。

  唯一的好處就是我認識了一個女生,就是位子坐在我前面的那位女孩,她的名字我始終記不住,她最後扳起臉來,一臉正色地要我叫她小白就好。

  「悅荫,一起回家吧?」

  「啊、啊好。」

  我沒想過我會在國中也能交的到朋友,畢竟我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個性有多差,有時就連嘉祐也受不了我。但是小白卻一點也不在意我的冷淡,反而做什麼事都找我一起,例如一起上廁所,一起下課聊天,一起吃午餐。

  當我們一起走過第一大樓,要往校門口走過去時,在左側的那棵樹旁,躺了一個人。

  我忍不住對那個人多瞟了幾眼。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會在我未來的生命中,佔了如此重要的一個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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