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到黎曉的別墅,跟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天空依舊是那樣的高,只是沒有當時那麼熱,今天因為是秋天,所以涼爽許多。而那座高的嚇死人的樓梯仍在,只是身邊那位本來會跟我一起爬樓梯的人已經不在了。

  「悅荫,電梯在這邊。」黎曉牽著我的手要往樓梯旁的電梯走去,卻被我甩開,「悅荫?」

  我對他露出淺淺的笑靨,「對不起,我想爬樓梯。」

  黎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可是妳有氣喘,還是少做劇烈的運──」

  「沒關係的。」我踏上第一階樓梯,「我可以爬的。再怎麼說,去年的七月,我至少爬了兩次這樓梯啊!」

  「那我陪妳一起爬。」黎曉二話不說地便站到我的身邊。

  我仍是拒絕,「對不起,我想自己爬。」

  黎曉愣住,隨後眼中閃過一絲黯淡的光采,「我知道了。」

  看著他走向電梯,並對身邊的保鑣低聲吩咐的樣子,我忍不住露出笑容,他一定很擔心我一個人爬樓梯,特地叫身邊的保鑣將我看緊,我都知道,這是黎曉的溫柔。

  我沒有再回過頭去就開始一階階地往上爬,當清爽的風吹過我的臉頰、我的脖頸時,我感受到一陣低語。

  若迴最後生活的地方。

  過了一年多,我也終於回來了。

  在爬樓梯的同時,我一邊回想著和若迴在這棟別墅生活的點點滴滴。

  『欸,若迴你說,全梨家不會只有我在爬樓梯吧!』

  『應該大家都要爬吧!只有妳也太奇怪了吧!反正就算只有妳爬,妳還是得爬啊!想這個有什麼意義?』

  『不行,我一定要打手機問問其他人在幹嘛。該死,若迴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梨雁屏居然跟我說她在吃點心,還說這點心很好吃!這不是很不公平嗎?為什麼我在爬這高的嚇死人的樓梯時,梨雁屏卻可以舒服的在別墅中吃點心?還吹著冷氣呢!』

  『搞不好只有她而已。』

  『我不相信,我再問其他人!』

  『我說妳啊!省下打電話的時間可以多爬一點──』

  『所以全部只有我一個人在太陽底下爬樓梯!其他人根本都已經在享樂了!有人還問我說,『什麼?有樓梯喔?真是辛苦妳了,悅荫,加油喔!』真是虛偽死了!』

  『呃……不是我想潑妳冷水,可是我還是想糾正妳,是我們兩個在爬樓梯不是妳一個而已,還有,妳少說一點話可以爬更快更多!』

  『好啦!』

  『悅荫,妳醒了?妳知不知道,還好這裡有準備氣喘的藥,妳才可以醒過來,妳這次為什麼不帶藥在身上?妳明明有氣喘的毛病,下午就有點復發了對不對?妳還瞞著我!妳太誇張了!好歹我在妳身邊那麼久了,難道妳以為我會不知道嗎?妳這樣會讓我多擔心妳知道嗎?』

  『我原本有帶藥在包包內的,可是被拿走了。』

  『什麼?』

  『我在機場將包包拿給海關的人員檢查,我的藥就被拿走了。』

  『妳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一出海關就知道了,這種事通常我都很快就會知道了。我這麼常發病,都是多虧那些人的功勞,讓我對這種事變得很敏感啦!』

  『那妳為什麼不說?』

  『說了又怎樣?大家可能為了我一個人的事,而延誤行程去讓我買嗎?既然有心想害我,那還有可能去買真的藥回來給我嗎?如果他們買回來的藥更恐怖呢?會讓我一吸就斃命呢?那我不就直接中了他們的計了嗎?明知道會得到怎樣的回應,那我又何必說呢?說了只會讓人更加傷心難過啊!對明知道會怎樣的結局,試圖想改變都是不可能的,只會讓自己更加沮喪罷了。他們要我死,我只能躲,不然我還能怎麼辦?』

  『就算是這樣,妳跟我說,我至少可以想辦法防範啊!』

  『防範?要怎麼防範?我的氣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氣喘已經不算輕微的了,要防範?那簡直跟叫梨家那些長輩別找我麻煩一樣不可能嘛!』

  『所以妳寧可氣喘發作也不願意跟我說?』

  『我的氣喘又不一定會發作,你別這麼大驚小怪好嗎?』

  『不一定會發作?那妳剛剛不是發作了嗎?我大驚小怪?妳究竟有沒有把我對妳的關心放在心裡?』

  『那麼就算我真的告訴你實情,你打算要怎麼做?』

  『我能幫妳拿到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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