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的天空*

　　「好痛啊！」脩嬅哽咽地起身，臉上滿是讚賞的表情，「你這個小子，夠性格，我很喜歡呢！」

　　我轉身離開，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妳有什麼毛病啊？」在脩嬅要貼到黎曉身上時，黎曉憤怒地吼道，接著我聽到脩嬅跌到沙發上的巨大聲響。

　　我感覺我的心好痛。

　　當黎曉跟那些學姐們要好時，我能夠全心全意地仇視那些學姐。可是眼前的那個女人是自己的媽媽啊！我知道不是她的錯，可是……

　　在我將房門關上時，我忍不住跪坐到地上，強忍著雙眼的淚水，雙肩顫抖著。

　　我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種噩夢？我真的好累好累了啊……從十年前開始到現在，只要我在家中就是會這樣……

　　「悅荫！」

　　我的房門被打開，有人從我身後將我給緊緊抱住。

　　「黎曉……」

　　「對不起，我不知道妳媽會這樣……對不起……」黎曉抱著我的雙手也在顫抖著，他的聲音嘶啞，彷彿也跟我一樣痛心。

　　「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說對不起……」

　　我是不是該告訴黎曉，十年前我們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我真的說的出口嗎……那種痛徹心扉的痛……那種丟臉至極的事情……

　　黎曉在我冷靜下來後，先是親吻的額頭，接著一路往下吻下去，他輕柔的吻經過我的眉間，我的雙眼，我的鼻子，我的雙唇，到達我的脖頸，我的鎖骨，我的胸部。

　　「黎曉……」

　　黎曉正低著頭吻著我的胸部，並摟著我的腰，「嗯？」

　　我先是摸著黎曉紅棕色的頭髮，接著摸著他冰涼的臉頰，輕聲說道：「我很愛你……」

　　「我也是。」

　　黎曉將頭抬起，神色溫柔，好像我是他這輩子最愛最愛的女孩子一樣。

　　我仰頭，第一次，主動吻住他柔軟的雙唇。

＊

　　那天傍晚，脩嬅的房間不時傳出激烈火熱的喘氣聲，而我不以為意地和黎曉在客廳吃晚餐，黎曉曾多次想暗示我，希望能跟他們做一樣的事情，而我總是裝傻帶過。吃完晚餐，我帶著他到達嘉祐的書房去。

　　一進到他的書房，我便開始搜索裡面的每個書架，一本本的書，一本本的資料夾都拿出來翻過一遍。

　　「妳在找什麼？」

　　黎曉也跟著我抽出幾本書，隨手翻了起來。

　　「那張契約。」

　　「契約？」黎曉困惑地幫我拿我剛試圖拿，卻碰不到邊的上層書櫃中的資料夾。

　　「謝啦！嗯，十年前的我們家所簽的那張契約。」我快速地翻了翻那本資料夾，然後再將它放下。

　　黎曉則是幫我把我翻過的資料夾放回書櫃上去。

　　「這麼多翻的完嗎？」黎曉看著書房中那幾十個高度高達天花板的大書櫃，一臉遲疑地問。

　　「大不了等嘉祐回來自己拿給我，但是我怕他出差，短時間內無法回來。」我繼續勤奮地翻著手上的資料夾，「那就來不及囉！」

　　黎曉也跟著我一邊翻一邊找，「這麼多，想靠我們自己找到可能要花不少時間。」

　　我從另一條走道拉來一個台子，站上去好拿到更上面的資料夾，「還是得試試才行哪！」

　　黎曉體貼地扶住我的腰，以免我摔下來。

　　「謝謝。」他伸手讓我能抓著他從台子上下來。

　　「下次換我站台子吧！我比較高，也能拿到比較高的資料夾。」黎曉低頭啄了我的臉頰一下。

　　黎曉身高至少有一百八十，而我只有一百六十初，的確是他站上去會比較好。我欣然地同意這個提案。

　　「妳跟梨脩嬅說妳跟若迴是情侶？」黎曉突然提起今天早上的那件事情。

　　我不太高興地回想了一下我是怎麼當著黎曉面前回答脩嬅的，「哦，對，這樣子講比較方便。因為不方便告訴她若迴是我的保鑣。」

　　「為什麼不方便？」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後有機會再跟你說。」

　　「哦，那妳什麼時候要去梨家？」

　　本來我就要順口回答這個問題，卻在即將脫口而出時踩了一個緊急煞車，「你要幹嘛？」

　　「妳什麼時候要回去？」黎曉很有耐心地再問了一次。

　　「不確定。」我回答了一個極含糊的答案。

　　「我要跟著妳去。告訴我日期。」黎曉將我們倆剛翻完的資料夾放回去書櫃上。

　　「不可以，給我回去大學唸書。」我直接了當的拒絕他，「幫我拿那幾本資料夾。」

　　黎曉沒有將那幾本資料夾拿給我，而是定定地注視著我，「妳一定得帶著我去。」

　　我回瞪著他，「你這麼閒回大學去唸書。」

　　「不要，大學教的我自修就好了。」

　　「那回去荻家幫黎璿搶當家一位。」

　　「不要，他有黎宏哥了。」

　　「那──」

　　「我就說我要跟著妳，妳到底有沒有聽到？」黎曉幾乎是用吼的在跟我說話。

　　我一臉錯愕的看著他，隨後迴避掉他的視線，「那你就繼續做夢吧！我說什麼都不會帶你回梨家的。」

　　黎曉捧住我的臉，強迫我正視著他，「妳是為了保護我，所以才不要我跟著妳去梨家嗎？」

　　我的手拉扯著他的手，「我沒有，放開我。」

　　「因為我年紀小，所以才要保護我嗎？」

　　「我說我沒有，放開我。」

　　「其實我那天根本就沒有睡著，我全部都有聽到。」

　　我的動作停下來，雙眼充滿警戒地看著他，「哪一天？」

　　「妳跟伊若聖在廚房說話的那天。」

　　我的老天哪！所以那天晚上的對話他全部都有聽到囉？那天晚上我和若聖的對話……

　　『妳很愛黎曉吧？』

　　『什麼？』

　　『妳不希望他被妳牽扯進來，所以才不要跟他拿錢的，對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妳知道他要是借妳錢這件事之後被梨家的人知道，他的處境勢必會變得很危險，梨厲掗他們會直接拿他開刀，切斷妳的後路。而黎曉他除了擁有龐大的財富外，他沒有什麼政治地位，更不用論他年紀還小，還有這麼長的路要走。』

　　『……』

　　『悅荫，妳這是何苦呢？為什麼妳非要把身邊每個關心的人推的遠遠的呢？』

　　『若聖哥，愛一個人就是不希望對方受到傷害，這是當初你教給我的啊！』

　　『是啊，可是妳這樣獨自承受著傷害，只是讓我們身邊看的人覺得難過罷了。』

　　『如果因為自己的私慾而讓身邊的人受傷，那我會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的。』

　　那天晚上的對話在我腦中轟轟作響。

　　「你……」我現在真的是氣到說不出話來。

　　黎曉嘲諷似的看著我，「妳不會以為你們兩個那天在廚房這麼吵，我還能睡的那麼熟吧？」

　　我撇開我的頭，並推著他的胸膛，「走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