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宴會門口時,門口的保全這時都對於遲遲不來的電感到心浮氣躁,而我也就順利地從他們面前跑了出去。

  我一路往樓梯狂奔,這時因為停電,連電梯也無法啟動。

  如果我的計畫沒有失敗,電至少還要十分鐘後才會送到,在這段時間內我得先順利到達那個房間。

  我開始從宴會會場的四樓往上爬,我得爬到十樓才行,途中的六樓都得靠我那驚人的意志力才能辦到啊!

  就在我氣喘吁吁的到達十樓後,我馬上往A5那條走廊跑去,連點休息的時間也沒有。

  途中,我一邊戴上一個超級迷尼的小型耳機,好方便跟我同夥連絡。在我雙腳順利的踏上A5這條走廊時,我立刻往資料庫那個方向跑去。到半路時,我經過一個牆邊的銀製垃圾桶,我從我身上背的包包中拿出一雙白手套,這雙白手套是下午琉汐戴過的,跟我手上的這雙是不同的。我將那雙塞進垃圾桶中。接著繼續跑向資料庫。

  在我到達資料庫前面三公尺時,距離電來到的時間,只剩下四分多鐘。

  我望向資料庫門口的四支監視器,那四支監視器此時都已被我同伴入侵,拍的東西都是下午的影像,絕不會拍到現在的我。

  「監視器確定不會拍到我?」我向我耳機輕聲確認道。

  『沒問題的,快去啦!』

  我緊抿著我的下唇,離開柱子往前跑去。

  在我到達資料庫門口後,我立刻在密碼鎖上,輸入二十碼繁複的密碼,這組密碼包括英文與數字,光這密碼我就背了整整一個小時,因為一旦輸入錯一次,警鈴就會大響,而保全就會出現,這樣我的計畫就算失敗。

  接下來,我手戴著那雙特製的白手套,往指紋檢測器上按下去,這雙白手套上,附有特別的指紋,為的就是讓我能順利通過指紋檢測器,而我模仿的指紋正是荻老爺的。

  「過了。那麼剩下的就是紅外線瞳孔掃描器。」我輕呼一口氣,剩下一分鐘。

  我將一片薄膜拿出來,放到紅外線孔之前,讓它掃過那張薄膜。

  叮。

  資料庫那厚重的大門這時緩慢的向兩邊開啟。

  在我跨進去,大門即將完全闔上的那瞬間,門外瞬間燈火通明。

  電來了。

  沒有人會看見我從宴會會場跑來這裡。

  這資料庫還真不是一般的豪華,裡面十分明亮,我想就算剛剛停電,這裡應該還是有電的,畢竟這裡都是收藏一些珍貴的契約及書面資料,要是這些資料因為年代過久而有個萬一可就糟了,所以這裡不論是氧氣還是溫度都保持在一個最飽和的階段。

  而裡面大且寬敞,一個個的書架整齊的佇立著,四周的磁磚全是潔白乾淨的,一點灰塵也沒有。

  我輕聲且緩慢的走向位於資料庫最裡面的電腦。

  如果我的預估沒有錯的話,現在這裡應該是沒有任何人的才對。但是為了保全起見,我還是輕聲點好。

  果然,裡面一個人影也沒有,整個資料庫十分安靜,恍如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

  在我坐到電腦前時,我突然察覺到似乎有某個視線在看我,我四處張望,卻什麼人也沒看到,裡面的監視器也都被我同夥們給入侵,我應該一點也不擔心才對,但是這時感覺到的刺人視線究竟是什麼?我也搞不懂。

  電腦很快就連結上總電腦,我想將資料傳輸到我的隨身碟裡,但是卻辦不到,我只好用現場的印表機印了兩份一模一樣的資料,一份將近有二、三十張。

  在我好不容易印完,準備閃人時,一個極其細微的翻書聲嚇到了我。

  「!」

  我快速地轉過頭去。

  在最後一條通道上,有個極其俊美的少年正靠在純白的窗框上,手上拿著一本書,雙眼沉靜地注視著我。

  為什麼此時會有人在這裡?我查過荻家資料庫裡的訪客名單了啊!明明今天沒有任何人擁有進入許可!怎麼還會有個人在這裡?而且還是一個長相不凡的少年!

  那少年膚色極白,身材消瘦,一臉正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的表情。

  我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著,他會不會去按警鈴把我逮個正著?他什麼時候進來的?比我早還是比我晚?比我晚的話為什麼我會沒發現?再怎麼說那扇門打開定會發出聲音的啊!比我早的話,我剛進來怎麼沒看到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妳是誰?」他終於開口說話,打破這令人緊張的沉默。

  我睜著一雙大眼注視著他,卻什麼話也沒說。

  如果他身上有錄音器呢?把我聲音錄下來不就證明了此刻我人在這裡,而且還是非法入侵呢!

  他困惑地偏著頭,黑眸緊緊盯著我。

  「妳不能說話嗎?」

  我默認。

  「為什麼?妳是啞巴?」他些微的黑髮垂在眼前,「還是有其他的理由?」

  我的手緩緩滑過那些紙,小心且輕輕地將它們拾起。

  「妳剛是在參加宴會吧?」他這句話令我的手僵住,「妳的禮服很漂亮呢!」說著,他便露出笑容來,我這才發現他一笑,就有兩個酒窩會出現。

  我警戒地看著他,實在不瞭解這傢伙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他明明知道我是非法入侵,怎麼還不叫人來把我抓住?

  「妳很害怕嗎?」他興致盎然地問。

  我沒有任何反應。

  「點頭或搖頭就好。」

  我聳聳肩。

  「噗,我叫妳點頭或是搖頭,妳給我聳肩,真有妳的。」他雙眼晶亮地打量著我。

  被他的視線盯著讓我很不舒服,因此我試著將肩上的包包背好,好準備隨時落跑。

  「妳為什麼要來這裡?為了印這兩份資料?」他突然將視線停住在我手中的紙張上,「那資料就這麼重要?」

  我的視線跟著他,停住在那兩份資料上。

  他見我沒有任何反應,便繼續說道,「妳怕不怕我找保全來?」

  我表情靜如止水地望向他。

  「妳不怕嗎?」

  我露出淺淺的微笑。

  我不怕。

  「為什麼不怕呢?」他突然口吻哀傷的問著。

  因為他跟我一樣,是非法入侵這裡的,所以我不怕。如果他是正正當當進來的,那麼想必他早就跑去按警鈴把我給當場逮住了。

  但是我還是靜靜地望著他,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他注視了我好一段時間,而我明白他不可能按下警告鈴,所以也只是靜靜地站在他前方,望著他。

  他那雙漆黑的眼眸慢慢地隨著時間,變得深沉,變得黯淡。

  「我跟妳說哦,這是我心中的秘密,雖然是秘密,可是我還是想跟妳說。」

  「?」我困惑地看著欲言又止的他。

  「妳看起來就讓我想要傾訴,妳知道嗎?妳是如此的令人摸不透,卻又是如此的令人想對妳說出一切的實話……」他輕輕地說著,眼神飄移到一旁的窗戶上,在鑲著白色窗框的窗戶上,有白色的窗簾在半空中飛揚著。

  我表情淡定,等著他想對我說的話。

  「我失敗了。」他將視線轉回到我身上。

  失敗?我納悶地在心中重複。

  「我敗在一個我討厭的人,還有一個我最好的朋友手中。」他雙眼悲傷地注視著我。

  我沉默著。

  「當初,我並不想背叛我那個好朋友,我曾想過跟他一起努力也不差,很快樂。那時的我是這麼相信的,只要我和他繼續合作,努力下去,我們有天終究會成功的。可是,那個我討厭的傢伙他,對我下藥,」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悲痛、悽愴起來,「他逼我背叛我好朋友,不然不要給我解藥。我怎麼會沒想到呢!當初他裝病,帶了一個專屬的中醫師在身邊,原來就是要用在給人下藥這條險計上。然後他又假裝是我的朋友,給我好多好多我那個好朋友的消息,讓我將我的好朋友慢慢擊垮。」

  我的心一沉。

  「然後,報應就來了,輪他背叛了我……」他的口氣充滿懊悔與絕望,令人慘不忍聽,「所以我從頭到尾都只是被設計了,我從頭至尾都只是一枚棋子,被利用完後,就被狠狠地拋棄。」

  我將手中的那兩份資料拾起,打算離開。

  「妳要離開了嗎?」他注意到我的行動,口氣略為寂寞,「不願意留下來陪我嗎?」

  我轉身大步的離開,他就這樣跟在我後面,我實在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所以我只能趕快離開現場。

  「為什麼不願意開口說話?跟我說話就這麼無聊嗎?」他在我背後無奈地自言自語道,「難道連妳也覺得是我的錯嗎?」

  我就這麼一路默不吭聲的走到了門口。

  「既然這樣,就讓我們兩個一起被逮吧?」

  他這句話深深地震撼了我。

  只見他將手放到警鈴的按鈕上。

  我垂下視線,眼神變得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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