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的天空*

　　在黎曉吻我的時候，四周似乎變得很安靜很安靜，我想將他推開，他的手卻搶先一步抓住我的手，讓我無法得逞。

　　在期間，我只能說黎曉的吻功真的很好，讓我感到一陣暈眩。不愧是交過很多女朋友的人，跟我這種只交過一個的人就是不一樣。

　　不知道吻了多久，黎曉這才將他的唇慢慢地移開，我的臉頰立刻出現淡淡地紅暈，我覺得我的臉正在發燙。

　　「怎樣？各位哥哥，這戲看的夠足吧？」黎曉臉不紅氣不喘地對著其他人笑道，「下次想看可就要收錢囉！」

　　果不出我所料，其他人的臉上都是驚訝與不敢置信的表情。

　　「哈哈哈哈。」荻黎修突然狂笑起來，「真沒想到啊！黎曉你居然會這樣吻自己的女友，真是太誇張了！哈哈哈哈。」

　　黎曉微微一笑，「怎樣？羨慕嗎？如果羨慕那也去交一個女朋友啊！省的在這裡說嘴。」

　　「只可惜交不到啊！這世上想找到和你女友一樣傑出的女生可不容易啊！」荻黎修也用微笑回答黎曉。

　　「那就好好努力啦！我可不能將自己的女友讓給你。」說著，黎曉的手便勾上我的肩膀，一副親密的樣子。

　　「好了，不是說不要再吵了嗎？」黎璿這次出聲不再是像剛剛那樣有勸架的意味，這次他來者不善，語氣中顯得十分不悅，「你們為什麼就非要這樣吵？」

　　黎曉一邊梳著我的長髮，一邊興致盎然地看著其他沉默下來的人。

　　「話說，昨天不是有殺手到黎曉你女朋友的房間嗎？」荻黎朔為了緩和氣氛，隨口提了另一個話題。

　　「啊？嗯，是啊。」黎曉隨意地回答，「不過沒人傷亡就是。至於那殺手也已經被抓住，他所使用的槍也被找到，沒問題的。」

　　「還好沒有受傷。」荻黎朔開口說道，眼神中透露著欣慰，「要是受傷我還真不敢想像呢！」

　　「多謝黎朔哥的擔心。」黎曉笑嘻嘻地看著荻黎朔。

　　「那她現在住哪裡？總不能再讓她繼續住在原來的房間吧？」荻黎朔微微傾身。

　　「她現在住我房間。」黎曉打了個呵欠。

　　「住你房間？」眾人一陣訝異。

　　「不會出事吧？」荻黎揚不懷好意地瞟著我和黎曉，言外有意、弦外有音。

　　黎曉也聽出他話中有話，坦然自若地回答，「我們並不像黎深哥和優兒姊，未婚就先有了孩子。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很有自制力的。」

　　被指名到姓的荻黎深臉色變得不太好看。我突然想到，原來當初大家都這麼瞧不起優兒姊，就是因為她未婚懷孕，被荻家人認為是貪圖荻家財產而來的，雖然最後事實似乎也是如此就是了。

　　「黎曉，不要這樣攻擊別人。」我拉拉黎曉的袖子，低聲勸道。

　　「我沒有攻擊別人，我說的都是事實。」黎曉不以為意地繼續摟著我。

　　「就算是這樣也不要給別人難堪，好歹你們也是堂兄弟啊！」我這話有一部分是說給黎曉聽的，但更主要是說給所有荻家兄弟聽的，「互相合作不是很好嗎？為什麼非要搞成這樣？」

　　「這妳不懂，不用管。」黎曉親密的湊近我的臉頰，我臉上一閃而過嫌惡的表情，但隨後又回復笑容。

　　「哦。」我笑笑的應聲。

　　「快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呢！」荻黎朔一派悠閒的笑道，並拿起筷子開始享用晚餐。

　　這場晚宴風波就這樣暫時沒事了，究竟實情是怎樣，恐怕只有荻家的這些兄弟自己心中最清楚吧！

＊

　　「你瘋了嗎？今天在晚宴時幹嘛吻我？」我在房中時，氣急敗壞的質問黎曉。

　　黎曉將領帶拉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我才沒有瘋，我不這樣做，他們是不可能放過我們兩個的。」

　　「真的很丟臉欸！就在公開場合這樣吻我！那裡也有你們荻家的女生在欸！這樣子我的面子要往哪裡擺啊？」我有點歇斯底里的叫道，「你為什麼做事前都不幫我想想啊？而且我們本來就不是真的情侶，根本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嘛！」

　　「妳擔心什麼啊？吻一下又不會怎樣！」黎曉不悅的反駁，「荻家女生們在又怎樣？她們就算說妳怎樣，也不會傷害到妳啊！不用擔心啦！」

　　「我不喜歡她們說我閒話，我就是不喜歡她們說什麼我家世背景很不好，長得又不漂亮，又沒有氣質，也沒有大腦。」我嘟起嘴，有點沮喪的回答。

　　黎曉靜靜地注視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嘆口氣，「我懂了，如果妳不希望她們說妳閒話，我會去要她們不要再這樣子。」

　　「你說哪有什麼用？她們還不是會在私底下繼續講。」

　　「但至少妳聽不到她們說，這樣也不會這麼難過了吧？」黎曉溫柔地看著我。

　　我這時的心中，竟感到一絲絲的感動，「黎曉，我一直有幾件事想問你，可以嗎？」

　　黎曉滿臉困惑地看著我，「嗯哼，先過來坐我旁邊。」

　　「不要，你都會對我毛手毛腳的。」

　　「那我就不要回答妳的問題。」黎曉任性地撇過頭去。

　　「好好好，我坐過去總行了吧？」我滿心不願意地晃過去，「先說好，你一定要說實話。」

　　「看情況，好，問吧！」在我一坐到他旁邊，他果然就把手勾住我的肩膀，愉快地看著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著要我成為你的女朋友？」我已經懶的去把他的手撥開。

　　黎曉聳聳肩，「很好玩不是嗎？」

　　「所以你果然是在跟我玩嗎？」我真是好笑，之前居然會一度以為黎曉是認真的。

　　黎曉突然露出悲傷的表情注視著我，「悅荫，我們沒有必要將話都說的這麼白吧？」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這一切只不過都是我在自作多情，黎曉從頭到尾都只把我當作對他有所利益的人看待罷了，根本不是真心在喜歡我的。

　　「我很喜歡妳，悅荫。」黎曉這句話讓我猛然抬頭。

　　「什麼？」

　　「我說我真的很喜歡妳，悅荫。」黎曉垂下他那長長的眼睫毛，「可是現在的我們，是不行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蹙起眉頭，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黎曉只是帶著淡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再追問下去。

　　我沉默地注視著他。

　　「好了，妳還有什麼問題要問？不會就只有這個吧？」黎曉笑的很隨意，好似剛剛的憂愁都不存在似的。

　　「你當初知道梨家千金只需要來一個月就可以回去了，對吧？」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繼續問別的問題。

　　黎曉的臉色果不出我所料，僵硬了一下，「我不知道。」

　　「騙人，荻黎揚都說你知道了，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啊！」

　　黎曉深思了一會兒，「嗯哼，好，我知道，所以呢？」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也要跟著其他人騙我？」

　　「因為妳很可憐。」

　　「咦？」面對黎曉這讓我措手不及的答案，我覺得訝異。

　　「妳在梨家這樣被欺負，在宴會上每次每次大家提到妳的名字，都會大笑，然後說很多跟妳們家有關的閒話，我那時候就知道妳是被拋棄的千金，可是我完全不知道妳家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當年妳們家所發生的事，都已經被禁止去探討，所以不知情的人也無從得知。」黎曉說的很淡很淡，「在那時候，我就在心中認為，也許妳們家當初，真的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可是當我遇見妳的時候，妳很辛苦的爬上樓梯，儘管妳擁有氣喘病，妳仍是不服輸的一階一階的爬著，也不請保鑣背妳，就這樣靠自己爬上來。我當時看到，覺得也許妳並不如外傳的，那麼可惡、那麼討厭。」

　　我茫然地看著他。

　　「可是一開始，妳那種態度真的很令人厭惡，什麼太多人想殺死妳、妳也沒辦法，完全不想多做努力，這個樣子突然讓我覺得我收留妳真的很蠢。可是之後我看妳就算有殺手想殺妳，妳也一副不想抵抗的樣子，最後只好靠伊若迴來拜託我，我那時候就知道，妳並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想動手，只是沒有辦法，所以只好跟我一樣，裝出手無寸鐵之力，好為自己多留些時間。」黎曉說這話時，雙眼緊緊地注視著我。

　　我從來都不知道，黎曉在那段時間，已經把我摸的這麼透徹，已經是這麼的瞭解我。

　　「我那時候就覺得妳很可憐，這樣被自家人欺負，卻又不能出聲，只能像這樣默默地沉受著，所以我才會希望把妳留在我別墅久一點，讓我來保護妳，不要讓妳回到梨家去受人欺侮。因此我才會不告訴妳實情。」黎曉牽起我的手，「悅荫，妳會願意原諒我這樣對妳嗎？」

　　「嗯……」我不能自己的回答，我現在是不是被黎曉迷惑了？不然為什麼會回答出這個答案？

　　「那就好，我很擔心妳知道實情後，會生氣我隱瞞妳。」黎曉突然往我鎖骨靠過來，輕聲地說著，「因為我們是同種人，所以我才會想幫助妳……」

　　「黎曉，我們是不行的。」我突然將黎曉推離我，黎曉立刻滿臉不悅地瞪著我。

　　「妳說什麼？」

　　「我說我們是不行的，就如同你剛剛說的，我們的世界雖然看起來不遠，可是其實很遠，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再過一個禮拜差不多就要回到梨家，去開始爭權了。我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裡，到時候我們想要見面，應該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留久一點？」

　　黎曉啊，你為什麼要跟黎璿說一樣的話？你們這樣只會讓我更難下定決心啊……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要是再繼續像這樣躲下去，只會有死路一條的。」我反握住黎曉的手，緊緊地，如同他握住我的一樣。

　　「留下來，不要去爭權，就算我這樣求妳，妳也仍是會去，是嗎？」黎曉苦澀地說。

　　「黎曉，你人很好。可是我沒有辦法，拋棄那些追隨我的人，獨自享福啊……」

　　「追隨妳的人，是伊若迴那些人，是嗎？」

　　沒想到黎曉連這個也知道。

　　「嗯。」我默認。

　　「悅荫，我不要妳沾染那麼多他人的鮮血與慾望，我希望妳可以不要被捲進去，保留住妳當初的天真。」黎曉將我的手背輕輕地放到他的臉頰旁，磨蹭了起來，「妳已經脫離了，不是嗎？」

　　「我也想要這樣子做，可是當初不是你告訴我，要我報仇的嗎？」

　　「我當初是要勸妳不要有尋死的念頭，是希望妳可以有活下來的目標，可是悅荫，現在妳可以不必這樣做了，不是嗎？」

　　「為什麼可以不要這樣做了？」

　　「妳有我啊，我能保護妳，妳不一定要進到梨家爭權才可以得到妳想要的，我可以幫妳得到妳想要的，所以不要回梨家去……好嗎？」

　　「黎曉，我想要的，你是無法給我的。」我垂下頭，讓我的長髮隨意地披在我的肩上。

　　「妳想要什麼？悅荫，在妳心中，妳究竟想要什麼？」黎曉將頭抬起，凝視著我的雙眸。

　　我笑的很淡，沒有說出我究竟想要什麼。

　　「你自己也是，既然在這危險萬千的經濟鬥爭中爭鬥，要好好保重，知道嗎？」

　　「悅荫，為什麼我現在是覺得，妳在跟我道別呢？」黎曉笑地十分悲傷。

　　我沒有說話，只是任由沉默包圍著我們。

　　「因為不管我怎麼說，妳都不可能改變心意，待在這裡，對不對？」黎曉自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