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我震驚地問,「你要說清楚我才會知道啊!」

  「哼,妳不會是黎宏哥他們幾個派來的間諜吧!」荻黎曉帶著酒氣味又靠近我幾步,語氣冷漠至極,「還真是辛苦妳啊!還要假裝真有殺手要殺妳,真是可憐啊!」

  聽到這些攻擊我的話語讓我忍不住皺起眉頭,「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我連黎宏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他們派來的間諜!」

  「別裝了,這樣裝對妳有什麼好處嗎?反正我都知道了,就大方承認啊!勇敢承認有什麼好膽怯的?」荻黎曉不斷挑釁著我,眼中所散發出來的惡意更是直接往我身上襲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先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什麼都不知道要怎麼幫自己辯白?他為什麼就是不肯說清楚背後的真相?

  「哈哈哈哈哈!」荻黎曉突然大笑了起來,「妳還要裝,還要裝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難道妳還真的以為我會相信妳這些蠢話嗎?」

  我瞪大著我的雙眼,不敢置信的看他,突然覺得今天的荻黎曉陌生的好可怕,「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沒有裝啊!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沒有裝?為什麼我不相信妳?」荻黎曉又笑了,可是在我眼中,那個笑容殘忍至極,「我要怎麼相信妳?因為妳的關係,黎璿哥變得不像他,因為妳的關係,我和黎璿哥差點跟妳一起死,因為妳的關係,黎璿哥動用他幾乎一半的錢財來幫妳,因為妳的關係,讓別人有時間說黎璿哥的閒話,有時間把黎璿哥從繼承人一位拖下來,這難道都不是妳的錯嗎?」

  我仍是一頭霧水搞不太清楚,「因為我的關係?荻黎璿到底做了什麼?」

  「不是黎璿哥做了什麼,而是妳!妳到底對黎璿哥做了什麼?」荻黎曉聲音越來越大,我只好再後退幾步,才不會被他過大的音量嚇到。

  我此刻真的覺得很害怕,年紀比我小的荻黎曉,在我面前總是笑笑的荻黎曉,從沒有這樣對我說過話。

  「我沒有對他做了什麼啊!」

  「那為什麼自從妳來了之後他就都變了?為什麼要花這麼多心力在妳身上?」荻黎曉繼續對我吼著,「為什麼在爺爺他宣布黎璿哥的股份被沒收之後,黎璿哥沒有任何表情?為什麼?」

  「他應該要有表情的嗎?」我茫然。

  「都是妳!都是妳!妳不是很厲害嗎?」荻黎曉突然衝上前抓住我的衣領,憤怒的吼著,「妳不是梨家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大瘟疫嗎?那妳為什麼不幫幫黎璿哥?不幫他爭繼承權?」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啦!我哪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幫他爭繼承權啊!」我厭惡的瞪著他,「快放開我!好痛!」

  「我胡說?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胡說啊!妳不是最會了嗎?不是很聰明嗎?妳父母不是很強嗎?那為什麼不幫幫我和黎璿哥?為什麼?」荻黎曉越來越激動,手緊緊的抓著我的衣領,「為什麼要害我們?我和黎璿哥對妳還不夠好嗎?不夠好嗎?」

  「你們對我很好,可是我──」

  「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為什麼不出手幫我們?」荻黎曉開始狂搖我的身子,我整個人被他搖的七暈八素,「因為我們沒有足夠成為讓妳幫忙的理由嗎?因為我們對妳而言一點也不重要嗎?妳說啊!妳說這是為什麼啊!」

  「荻黎曉,你醉了。」在這種時候,當自己被一個喝的爛醉的人抓住衣領狂搖的時候,我不知道我除了這句話之外,還能說什麼。

  「我沒有醉,我沒有醉!」荻黎曉又繼續搖我,搖的比剛剛還大力許多,「我沒有醉!妳、妳,徐悅荫,我記住妳了!妳不願意幫我和黎璿哥,是不是?是不是?」

  「你到底要我幫什麼?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不要搖我?」我蹙眉,試著用手去把他的手撥掉,卻沒有用,只讓他更加生氣罷了。

  「呵呵呵呵,」荻黎曉輕輕地笑了起來,在昏暗的大廳中,他笑起來不止英俊,反而更顯妖裡妖氣的,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妳終究是個冷血的女人……都沒用了,已經沒用了……我這麼多年來所做的努力,都沒了……一切都付諸流水消失了……」

  「荻黎曉,你別這樣,你振作一點啦!」輪我開始狂搖荻黎曉。

  他迷濛的雙眼正好對上我的,原本應該是閃著亮光的美麗雙眸,此時盡是絕望與悲傷,「振作?我要怎麼振作?我振作那又有什麼用?」

  為什麼他要這麼悲觀?他到底是怎麼了?

  「這……反正一定會有機會的嘛!不要這麼悲觀啊!又不是定案了!」我硬是扯起一個虛弱的笑容,柔聲地安慰道。

  他現在卻像是個絕望的孩子,那樣的無助,那樣的孤寂,迷人的聲音變得沙啞痛苦,「不會改變了,爺爺不會改變了!悅荫,妳能知道嗎?妳能瞭解嗎?」

  我的雙眼靜靜地注視著他,「瞭解什麼?」

  「妳想拿繼承權嗎?」荻黎曉突然反問我這麼一句,問的我莫名奇妙。

  「不想,幹嘛?」

  「呵呵,是嗎?真的不想嗎?」

  「你不也不想嗎?」

  「是啊,可是我想讓黎璿哥拿啊!」

  「……」

  漆黑的大廳,只有遠處樓梯上的微弱燈光照映著我們兩個單薄的身影。

  荻黎曉的嘴角出現一抹令人心驚的動人笑容,「可是沒有人能幫助我們,沒有人喜歡我們,就連黎璿哥的親生母親也不願意啊……」

  我著急地說,「不會的,不會這樣的,一定有人喜歡你們,願意幫助你們的啊!」

  「哈哈哈哈哈,」荻黎曉乾笑幾聲,「可是就連妳也不願意幫助我們啊!」

  「我?我沒有什麼能力啊!怎麼幫得上你們?」

  荻黎曉哀怨的掃了我一眼,隨後又把視線轉走,「妳騙了那麼多人,連我也要騙嗎?我又沒說一定要妳幫我,幹嘛騙我呢……」

  我的心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彷彿被某個東西用力的撞擊,那樣的難受,那樣的令人無法呼吸。

  「算了……反正世上冷血的人這麼多,也不缺妳這個,我和黎璿哥就自生自滅吧!」

  荻黎曉見我許久都沒有吭聲,便自行笑了起來。

  我皺著眉頭嘆氣,「什麼自生自滅?說的好像你們要死了……」

  「如果被他們那兩群拿到當家一位,我和黎璿哥也一定會被逼死啊!這樣又有什麼用呢……」荻黎曉的語氣猶如秋天中最後一片落葉一般,充滿濃烈的絕望之意。

  「被逼死?只因為沒拿到當家一位?」這種事情……只有在梨家才會發生不是嗎?

  「不然呢?在荻家的爭奪戰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向來都是這樣的啊!我們輸了,要付出龐大的代價啊……」

  我反應過來,放開荻黎曉的衣領,「幹嘛說的那麼嚴重?你也太過悲觀了吧!」

  「太過悲觀?說穿了這一切還不都妳的錯,一切都是因為妳啊!如果不是妳,心思謹慎的黎璿哥會被抓到把柄嗎?會被因此而拖下當家一位嗎?」荻黎曉的瞳孔再次燃起憤怒之火,惡狠狠的瞪著我吼著,「而妳卻不想幫我們啊!明明有能力的啊!妳這個自私的傢伙!」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可是就算我想幫你們,我也做不到啊!」

  「哈哈哈哈哈,」荻黎曉又再次大笑起來,他原本爽朗的笑聲這時聽在我耳裡,竟敢到毛骨悚然,「做不到?妳想幫我們可是做不到?悅荫,妳為什麼非得要這麼自私?」

  我沉默地在黑暗中凝視著他,我開始覺得無力,彷彿跟他說話會慢慢地把我身上的力氣抽走似的,他太過主觀,他已經不願意再聽下我的任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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