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會很傷心很傷心吧!哭到沒有眼淚了吧!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啊!」

  最後我決定避開那些我不想面對的真相,說出另一段也算是我內心話的實話。

  『這樣啊……』

  「可是如果你是因為嫌薪水太少而要換主人我是不會阻止你的啦!你可以儘管去!完全不用擔心我!」我信誓旦旦的說,「我沒有問題的!」

  我聽見若迴在電話的另一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用哀傷的語氣對我說,『悅荫,妳別傻了,妳明明知道的。』

  「知道什麼?」我從我櫥櫃旁邊的鏡子看到自己面無表情的臉孔。

  『我除了妳之外,是不可能去做別人的保鑣的。』

  「可、可是你剛剛自己跟我說──」

  『我知道我跟妳說什麼,』若迴應聲打斷我的話,『我的意思不是那個。』

  「那是哪個?」我不解地追問,「你都不說清楚,這樣會讓我很緊張啊!」

  為什麼若迴總是不把話說清楚?為什麼他總是不願意面對?這樣子的他,會令我心疼的啊……

  『妳會為了我緊張我真的很高興。』

  我愣愣的盯著鏡子中我的倒影說不出話來,原本靠在桌子的身體也因為若迴他這些令我不解的話而離開。

  『如果,我是說如果,』若迴繼續說著,『我……』他停頓住,似乎對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猶豫。

  「嗯,你慢慢說沒關係,說吧若迴,不用怕我生氣。」我輕聲的鼓勵他。

  『如果我沒辦法保護妳了,那妳該怎麼辦?』他說的飛快,讓我差點聽不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麼。

  我聲音笑了,可是鏡中我的笑容並沒有帶任何笑意,「這是什麼爛問題啊?你怎麼可能無法保護我?你都無法保護我了,那還有誰能保護我?」

  若迴似乎不覺得這有多好笑,因此沉默一會兒,才又再次開口說話,『一旦我離開妳,無法保護妳,妳一定要像現在這樣笑著,可以嗎?』

  我微微地皺起眉頭,是我的聲音裝的太像,還是若迴他真的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今天要一直這樣對我說?」

  『沒什麼,』若迴用隨性的態度回話,『妳答應就是了。』

  我沉思了一下,總算在若迴的話中知道一點端倪,「如果你是指今天殺手想殺我的事,那我要跟你說,那根本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這麼耿耿於懷。」

  『我有嗎?』若迴語氣輕鬆地回話,好似真的對這件事一點也不在乎一樣。

  但是這一點也騙不了我。

  「當然有,如果你是指這件事無法保護我,那我真的很想狠狠的揍你一拳欸!」我憤憤地對電話低吼,「今天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用等殺手來殺我,我氣喘時就自己死了,我跌進水池中時就自己溺死了!所以你今天已經救了我兩次了,搞清楚好嗎?笨蛋。」

  『唉……』若迴嘆氣,而且這口氣嘆的令我感到十分沉重。

  「所以別自責了好嗎,若迴?」我柔聲道。

  『妳高興就好了。』

  「啊?」若迴為什麼要突然用這麼嚴厲的口氣回答我?

  『下來吃飯了。』說完,若迴不等我回答就把電話掛斷。

  我不解地把手機闔上,這個若迴到底怎麼了?自從來荻家之後,若迴就變得好奇怪,怪到我無法理解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我很厭惡這種奇怪的距離感。難道真的如若迴所說的,我們之間也改變了嗎?有什麼擋在我們倆個之間,令我們開始疏離。

  我茫然地將手機放進自己褲子口袋,往門口走去。

  我應該沒有表現出任何破綻,會讓若迴與我之間的堅定感情開始動搖啊!

  就在我往樓下走時,我想起我該去別墅的圖書館借幾本書,不然我真的快無聊死了,確定自己的想法之後,便很順地在到達一樓時,往餐廳的反方向,圖書館走去。

  這別墅的圖書館也不是普通的小,十分廣大且明亮,藏書很多很雜,少說也有上千萬本的書,簡直就像是個大型書店似的,還有上下兩層樓,全部都是木頭地板和高雅的書櫃擺設,在書架環繞著的中央,是一張大圓桌,可以給數十個人坐的精緻桌椅,令我忍不住打從心裡敬佩這別墅的主人,荻家的財富究竟到達多誇張的地步啊!

  我注意到閣樓的牆上窗戶是漂亮的半圓形,很大的一扇窗戶,月光從窗戶透進來在地上形成閃亮的一片,我走過去站在月光下,享受讓月光曬在我身上的平靜感、寧靜感。

  過了幾分鐘,我才依依不捨的離開月光下,邊逛邊將視線滑過ㄧ本本的書、一個個的書架,看到喜歡的就隨手拿下來,而我也不打算跟荻黎曉通報這件事,因為他之前有說過這裡的公共設備讓我自行使用,當然包括圖書館,想拿什麼書就拿什麼書。這件事倒是讓我挺滿意的。

  「我真的覺得那個梨家的大小姐有問題。」就在我逛的正開心時,進來了三、四位手持打掃用具的女僕,而我也因聽見這句話將正在拿書的動作停了下來。

  「怎麼說?」另一位好奇地開口,「我倒覺得她人挺親切的啊!」

  「因為我聽我姊說,她在梨家本邸做女僕,她說她從沒在梨家本部看過那個大小姐啊!」

  「沒看過?」其他人驚訝地問。

  「沒看過,」那一個女僕堅定地說,「我姊在那裡工作三年了,一次也沒看過。」

  「會不會是碰巧錯過了?」

  「怎麼可能?」

  「可是沒看過也不一定就代表她不是梨家的千金啊!」

  「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說不定她其實血統不純正呢!」

  「真的假的啊?欸,這種話說出來被聽到還得了!」

  「我知道,所以妳們不能說出去喔!」

  「嗯嗯,好,那妳快說啊!」

  她們八卦的程度還真是誇張。我站在其中一個書櫃後面暗想。

  「聽說她是被踢出梨家的千金欸!」那個女僕用不怎麼小聲的聲音,緊張兮兮的說。

  「被踢出梨家?」其他女僕們震驚的重複。

  「是啊,噓!」那女僕趕緊制止她們超過的音量,「小聲一點,這是不能說的秘密啊!」

  「喔喔!」她們趕緊領悟地把聲音壓下來。

  「可、可是她、那個徐悅荫真的被踢出梨家喔?」

  「所以她不屬於梨家囉?」

  其他女僕繼續低聲追問這個問題。

  「其實我也搞不清楚,」一開始發話的那個女僕聳了聳肩,「不過我聽說她們家以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被梨家踢了出去,不被梨家承認,也不能住在梨家裡呢!」

  「嘩!」其他女僕聽到這樣全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好驚人的消息啊!」

  「不知道她這次為什麼會來荻家呢!」

  「是啊,既然被踢出梨家了,那幹嘛還來和我們荻黎曉少爺住啊?」

  幾位女僕打抱不平的叫道。

  「政治聯姻嘛!梨家搞不好女生太少,所以只好把她找回來了啊!」

  「原來如此啊!」

  喂,我說這裡的女僕怎麼這麼會推理啊?我無奈的輕輕嘆了一口氣,看來她們的想像力還真不是普通的豐富,雖然她們說的,其實也都算是事實啦!

  不過我打從心底的佩服她們,她們這種天賦只能在這裡當女僕,還不如出去社會當推理偵探呢!

  「她這種人一定心機很重!」突然一個女僕語重心長地發表了會讓我噴口水的話。

  「我也這麼覺得,不然怎麼會被梨家踢出去,一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而且她老實說沒什麼氣質耶!和那個彌雅婷一比,整個就差很多啊!」

  「沒錯沒錯!」其他人又用力且快速地點了點頭。

  「她今天好像還害荻黎曉及荻黎璿少爺陷入危險呢!」

  「怎麼說?怎麼會有這種事?」其他人迫不及待的追問。

  「因為有殺手想殺那位徐小姐啊!所以就牽連到在她身邊的荻黎曉少爺與荻黎璿少爺了。」

  「呿,她還真是倒楣欸!」

  「對嘛!她一定是貪圖荻家的財產才來的啦!」

  「說的也是,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就偏偏來荻黎曉及荻黎璿少爺這裡住一個暑假?超會計算的!」

  我只能說,妳們女僕真的很閒欸!連打掃的時間都能這樣聊天,完全不害怕有人去告密嗎?她們的這種勇氣還真是驚人的厲害啊!再說,我明明是抽籤才被迫來這裡的,哪來的計算好啊!最重要的是,我是最後一個抽籤的欸!

  我靠在書櫃上,靜靜地聽著那些女僕的一字一句,右手不耐煩地輕拍著自己的大腿。

  「所以啊,她心機重的真可怕,明明被踢出梨家了,還不要臉的來這裡跟荻家少爺聯姻,真的很糟糕欸!她自以為自己是誰啊?」有一位女僕用著極其嚴肅的口氣下了這個結論。

  聽完這句話,我右手的動作停止下來。

  老實說,我真的沒有這些念頭,對於未來要嫁給誰、跟誰交往我完全不想管,我來這裡純粹只是為了交差了事而已。如今卻被說成這樣,不管是誰聽了心裡都是會感到難過的吧!

  我垂下視線,我原本以為只有在梨家我才會被人這樣瞧不起,沒想到在這裡也是這樣,還被說的更加難聽不堪,被踢出梨家也並非我所希望的,更何況來這別墅自取其辱?

  我緊咬著下唇,安靜且小心地閃過她們的視線範圍,悄悄的走到圖書館大門,離開這個地方。

  我想離開這裡,我想離開這個別墅,為什麼我非得要在這種地方受到傷害?

  我忍著淚水往餐廳走去,並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心,如果我有機會,我一定會遠走高飛,不再回來,就算是梨家也一樣,我也不想再回去那個傷心地了。

  只是這個決定,並沒有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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