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庫十分寬廣,水泥的牆壁並沒有漆上油漆,這是我之前一直沒發現的別墅地下室。裡頭除了現在開進來的藍寶堅尼外,還停了一台銀色的保時捷敞篷車,我想那台車應該是荻黎曉的,但是此時的我根本無心思考那台車是誰的,我緊張的到處張望,卻沒見到我的法拉利,緊接著強烈的內疚感又再次襲擊著我,荻黎曉和若迴他們還沒有回來。我緊咬著下唇,皺起眉頭來,他們不會有事吧?

  「他們人呢?」車子停好之後我邊下車邊緊張地追問荻黎璿,「他們不會有事吧?」

  「應該快到了。」荻黎璿甩上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車庫。

  我沉默地皺起眉頭盯著他的背影,為什麼他能這麼冷靜?荻黎曉是他的兄弟啊!如果出了什麼事,那該怎麼辦?都是我害的是這樣嗎?所以他才能莫不在乎的離開,那是對荻黎曉的信任還是有其他的因素?反正到時候再推給我就行了嗎?

  就在此時,一台紅色的法拉利開進車庫裡來,我被嚇了一跳趕緊往牆壁邊跳。

  「悅荫。」就在我還驚魂未定時,一個沉穩的男聲傳進我耳裡。

  我抬起頭來望向聲音的來向,若迴正走下車,雙眼滿是關心的神色。

  「噢,」我好感動,我好開心,他們沒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若迴帶著濃濃地關心走向我,伸手輕揉著我的棕髮,「嗯。」

  「唉,看來這台車也要浪費了。」那個臭小子荻黎曉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我往他那裡一瞄,他走到我的法拉利前面,雙眼上下打量著它,「滿是彈孔,嘖嘖。」

  我的視線順著他說的話往車子那裡望去,驚訝地發現我法拉利的車殼上滿是一顆顆的彈孔,約有數十顆,恐怖極了,「天哪!」我擺脫若迴的手,跑到我的法拉利前面,「這樣你們還能沒事,也未免太了不起了吧!」

  只見荻黎曉輕鬆地聳了聳肩,「沒什麼,伊若迴的開車技術好。」

  我悲傷地望著那台車。

  好好的一台車竟然變成這樣,唉,我一直都很喜歡它的說,不過轉念一想,沒有人受傷也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站在我身旁的荻黎曉,此時注意到我的臉色,不怎麼在意的開口:「不要緊的,送去修一修就好了。」

  「那要很多錢的,如果想把它修到跟新的一樣。」我輕笑著搖了搖頭,心中不自覺地想起以前我沒錢時,跟若迴同睡一張床的淒苦過去。

  荻黎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可以幫妳付那些錢的,那又沒有什麼。」

  我從回憶中抽離過來,對他翻了個白眼,「不用了,這樣我還是能開。」

  他露出驚訝的表情瞪著我,「我會付錢幫妳修的,妳不用這樣。反正那間餐廳我也要負責出錢回復原狀,這點小錢真的沒什麼。」

  「我不要,我才不要接受你的錢,這樣不好。」我噘起嘴。

  說穿了,我並不想欠荻黎曉人情。

  「算了吧!我會付錢修車,妳想我有可能讓一台法拉利像這個樣子從我的車庫開出去嗎?丟臉死了!人家會以為我對這台車做了什麼。」荻黎曉撇了撇嘴,不甚滿意的瞟著我。

  我倔將的白了他一眼,「我說不用就是不用。」說完我轉身打算離開,聽他這樣說好像我這台車讓他丟臉極了。

  「妳幹嘛這麼固執啊?反正這頂多花個幾十萬修一修就好了啊!那間餐廳至少要花上幾千萬維修,那我都覺得沒什麼了!」他追上我的腳步,在車庫門前攔住我,「更何況一台車?」

  「這不是固執好不好,這是基本禮儀,我幹嘛無緣無故讓你幫我付錢修車啊?」看到荻黎曉依靠在車庫門口的姿勢,讓我不禁感到不滿,為什麼有人可以連一個隨便的依靠姿勢就能這麼性感?

  荻黎曉若有所思的注視著我。

  我見他始終不讓我離開,最後受不了,提醒他讓我離開,「我可以走了嗎?」

  「那交換條件吧!」荻黎曉的漆黑雙眼晶亮無比。

  「啥?」我困惑地盯著他。

  「妳……」他突然頓了一下,「算了,我改天再跟妳說交換條件是什麼,反正我會幫妳付錢修車就對了,順便幫妳的車加上防彈的功能,有一個像妳這樣的主人,要是再不加上防彈功能,我怕它很快我又要再幫妳付前修車囉!」

  我不滿地揚眉,「不用、真的不用,你幹嘛這樣啊?而且說的好像我開車出去都會出事一樣!」

  「好啦,」他誇張的伸了一個大懶腰,「我也該去開支票給餐廳和修車廠了,真是麻煩透頂。」

  「那就不要付錢幫我修車了嘛!」我在他後面嘀咕道。

  「啥?妳說啥?妳說我是大好人?我當然知道我是大好人啊!」荻黎曉聽不清楚我剛剛所說的話,自以為是地說著,「我付錢幫人修名車呢!世上又有多少像我這樣的大好人呢?」

  我無言地眨了眨眼注視著他,「你是白癡嗎?」

  「我知道妳很窮!妳也不用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跟妳一樣窮啊!」他對我露出一個壞壞的淘氣笑容,隨即消失在我眼前。

  我錯愕的站在原地,這時若迴走到我身旁,雙眼一閃而過一絲悲傷的神情。

  此時的我靜靜地坐在房間裡,看著自己剛完成的財經報告,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從來到這間別墅後,轉眼間,剩不到十天就滿一個月了,我實在搞不懂我來這裡究竟有什麼意義,我本來對那梨家的繼承權並不是真的那麼渴望,我只是為了報仇,我想要讓過去曾經傷害過我的那些人得到報應。不過原本的報仇計畫如今全都撲了個空。想到此我忍不住不滿地翻了個白眼,該死的梨老爺!他八成是知道我這突然回去梨家本邸的真正用意。

  難道說十年後的我,還尚未深沉到能讓人看不透嗎?我緊咬著下唇。我說什麼都一定得讓任何看不透我才行,我一定得報仇。

  我轉了轉我僵硬的脖子,伸了個懶腰,現在是晚上七點半,我手機這時響了起來。

  「喂?」

  『可以下來用餐了。』是若迴的聲音,他聲音顯得十分疲倦。

  「啊、好,你很累嗎?」我擔心地問,我知道他今天為我做了很多事,一定累翻了。

  『還好,那妳不累嗎?』

  「不,不會。」我頓了一下才又開口說,「事實上我剛才完成我的財經報告。」

  若迴聽到此笑了,『看來妳精神很好。』

  「也許吧!」

  『那就快來用餐吧!』

  「是的!老大!」

  若迴又輕輕的笑了,笑聲十分輕微,幾乎令我聽不見,『妳還記得這個老梗啊?』

  「當然,不管過了多久,我都不會忘啊!」我伸手按下電腦的關機鑑,「這是我們才剛認識的事了呢!」我用懷念的語氣說著,「好久了。」

  『是啊,好久了,四年前的事了……』若迴的語氣顯得很感傷,『四年了……』

  「嘿啊,那時我才高中,你還沒大學畢業呢!」我笑道,過去的種種似乎都還清楚地刻畫在我腦海之中,「那時候我們還真年輕啊!」

  若迴輕聲說道:『年輕是件好事。』

  「不一定,長大之後變成熟也是好事啊!」我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

  『時間是會改變很多東西的。』若迴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突然提起了這句話。

  我假裝聽不懂若迴話中的涵義,笑著說,「也是啦!現在我們就很瞭解彼此啦!」

  『但是也越來越陌生。』

  若迴說出此話時,口氣顯得很悲哀。

  「會嗎?」我偏著頭邊講電話邊收拾我那雜亂的桌面,「我倒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不一樣了。」

  若迴沒有答話。

  我困惑地打破沉默,「怎麼了嗎?我說錯話了嗎?」

  『不,妳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若迴的聲音依舊溫柔動人。

  「喔喔,你不說話倒是嚇到我了。」聽到若迴沒有責怪我,心裡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悅荫,』若迴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地輕,彷彿不認真聽會漏掉。

  「嗯?」我應聲等待著他接下來想說的話,手上的動作也停止下來。

  『如果有天我離開了妳,妳還能像現在這樣笑著嗎?』為什麼呢?為什麼若迴要突然問這個令人悲傷的問題?難道說若迴察覺到了什麼?

  「啊?這什麼鬼問題啊?你剛看了什麼感人的小說嗎?還是看了什麼刻骨銘心的動人電影?」我打趣的問,試圖化解這尷尬的沉重氣氛。

  『沒有。』若迴悶悶地回答。

  「沒有?」我將身體靠在桌子上,輕笑著問,「那幹嘛沒事問我這個怪問題?」

  『妳只要……回答就好了。』若迴沉靜的說著,最後又補上一句:『老實的回答。』

 

  我沉默了一會兒,若迴發現實情了嗎?他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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