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一樣。」他見我沉默好像有看出什麼端倪,但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只是淡淡地繼續說著,「我不會逃的遠遠的。」

  「為什麼?你不是也討厭繼承權這種東西嗎?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逃走呢?」

  「那樣無法解決問題。」他說的很輕很淡。

  我被這句話給震懾住,「無法解決問題……」我喃喃重複道。

  「如果想把問題解決,就要去面對,親自拿到這東西,讓下面的人不要再被這東西給迫害。」荻黎曉視線停住到窗戶上,「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我立刻反應過來,露出笑容,「我跟你不一樣,我沒有這麼偉大的情操。」

  荻黎曉只是淡淡的看著我,不發一語,在柔和的月光照耀下,荻黎曉那帥氣的臉蛋,顯得矇矓而虛幻。

  「睡覺吧!」若迴在我旁邊輕聲的說,「明天不是要早起嗎?」

  我這才想起明天我要和若迴一起跟蹤荻黎曉他們,因此事不遲疑,我乖乖的將棉被蓋好準備開始睡覺。

  若迴總是這樣,十分體貼善良。

  「妳身體不好,最好以後都早點睡,」荻黎曉的臉上,盡是自嘲的笑容,「不要每天都拖那麼晚睡,對身體也不好。」

  我納悶的看著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悲傷神情,不懂他話中真正想告訴我什麼,「哦。」

  在黑暗中,我不斷的跑著,一直跑一直跑,我不知道我要跑向哪裡,只是不停的往前跑,前方有什麼?我要跑到什麼時候?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跑。

  有種背後似乎被什麼追逐的感覺,那種感覺越來越熟悉、越來越令我喘不過氣來,我也越來越不安。

  是過去的陰霾追上來了嗎?

  不,不是的,那些我早已克服了不是嗎?在說,我身邊有若迴啊!我這次身邊有若迴啊!他不會拋棄我、不會背叛我,可以當我的依靠了啊!我身邊有依靠了!想到此,我突然安心了不少,也比較能喘過氣來了,在黑暗中也比較不害怕了。

  這時,一段段的過去回憶飛進我腦海中,我明明試圖將它們忘掉了啊!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再次想起那些過去不美好的回憶?

  那天鮮血四濺,我雙腳麻痹地站在那裡。

  那晚她拿著刀子,抵在我眼前,尖叫地對我說,我沒有女兒!

  那天雪花紛飛的夜晚,我獨自一人站在雪地之中。

  那晚熱鬧非凡的宴會,眾人把我圍在人群之中,不斷地嘲笑我、恥笑我。

  那天在傾盆大雨之中,我將他撐著雨傘的手給打掉,說出那殘忍的話時,我的心在那瞬間碎成一片片的。

  一幕一幕的恐怖回憶幾乎要把我給淹沒,我全身顫抖,儘管身體很畏懼,但是我的心更痛更痛。

  果然還是……被過去的陰霾追上來了嗎?我自嘲的笑了,我就這麼沒用?

  「媽媽!」突然我大喊出聲,喊出我這輩子曾經再也無法叫出口的詞,「不要走,不要走!」

  我的腿還是跑個不停,我ㄧ邊大喊一邊跑著,難道……前方有媽媽嗎?

  「救救媽媽!救救媽媽啊!」溫熱的水珠從我臉龐滑落,我的聲音變得有點沙啞,「拜託誰來救救媽媽!誰快來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了?怎麼會在黑暗中說出這種話?

  「媽媽!媽媽!」原本我的大喊變成了在嘴邊的喃喃自語,「沒有人可以救媽媽嗎?沒有人嗎?」

  好恐怖,身邊是一望無盡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沒有人嗎?沒有人可以幫我嗎?我越來越害怕,也感到越來越冷,身體開始顫抖,腳步變慢,沒有像一開始的那麼快,而我也知道,前方並沒有我想要的事物,再跑也是徒勞無功,這我早就應該知道了啊!為什麼卻會在此,再次想起這件事呢?

  眼淚一顆顆的滴落到腳邊,我多久沒有流淚了?每次想起這件事,就會忍不住的流淚,是後悔、是婉惜還是不甘?我不禁捫心自問。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我的雙手,很大、很溫暖的一雙手。

  是誰?在黑暗中我看不到是誰,只能被那雙手握著,好溫暖、好安心的一雙手。

  我眼淚止住了,身體開始變溫暖,也不再害怕顫抖。

  我突然有種渴望,希望可以永遠握著這雙手不要放開,這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幸福。

  可是,我早該知道的。

  我沒有獲得幸福的權力。

  一直以來都沒有。

  當我醒過來時,眼前從窗戶透進來的的陽光顯得有點不真實,我眨了眨雙眼,四周才開始變清楚,這才體悟到原來剛剛我是在作夢的這個事實。

  我笑了,我多久沒做這種有關過去的夢了?怎麼突然又開始作了呢?

  我起身,這才發現原本身旁的兩個人已起床離開了,我用手摸了摸床鋪,是溫的,兩個人都才剛離開不久。

  是誰在睡夢中,握住我的手?是真的有人握住,還是那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那雙手的感覺還彷彿殘留在我手上似的,那樣的真實,那樣的溫暖……

  我將手放到臉頰旁,輕輕的磨蹭了起來,如果可以,希望那雙手以後還能再次握住我,給我力量和安慰。

  「妳醒了?」若迴從洗手間走了進來。

  「嗯。」還是別問的好,要是其實沒人握我的手,是我自己睡昏了頭,那我問了不就尷尬透了?

  「快起床清洗換裝吧!」若迴輕鬆地說,那態度已經不同於昨晚的悲傷,「妳別忘了妳今天打算找我做什麼蠢事。」

  「啊、對、對吼!那哪是蠢事啊!」我匆忙起身,往洗手間走去,並不忘反駁若迴一聲。

  若迴不予置評的聳聳肩。

  我用力的甩了甩頭,把那個噩夢拋出我的腦袋,我差點忘了我今天要和若迴一起跟蹤荻黎曉和荻黎璿出去啊!這麼久沒離開別墅四處逛,還真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來,嘿嘿,不知道跟蹤他們兩個會不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呢!想到心情就不錯,完全忘了我曾答應荻黎曉今天要待在別墅中的事了呢!

  想到此我的腳步不自覺地變得輕盈許多,一蹦一跳的進到了洗手間,伴隨著若迴不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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